最後一個任務9(1 / 2)

林淡揮出的刀氣裹挾著濃濃的血氣和煞氣,樂正玖的劍意充斥著滔天怒焰,在空中先後疾馳。二人一個是水係天靈根,一個是火係天靈根,本就相克的屬性若是硬要合在一處,隻會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

於是乎,樂正玖後發而至的劍意追上林淡的刀氣後便在血魔分.身的麵前爆開了,又化作千千萬萬道劍意與刀氣,直將對方切割地骨肉分離,更將周圍的魔人儘數誅滅。

一時間漫天都是腥紅的刀氣與緋紅的劍意,帶著不可阻擋之勢割裂著周圍的一切,就連時空都因此而產生了扭曲,化作一個個旋渦式的黑洞。所謂焚天之怒,卻原來是如此恐怖的一招。

曾經千萬次見大師兄和梁錦溪演練過這一招的玄寂宗弟子們,此時已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對無法相信林淡使出的招數與梁錦溪使出的招數是同一個。

血魔分.身從高空直直墜落,卻還在瘋狂地吸收著戰場上的血煞之氣,準備還擊。

樂正玖與林淡隻互相看了一眼就異口同聲地說道:“雷火天墜!”末了各自揮出數刀、數劍,又在空中相互撞擊,進而迸發成一團團炸裂的雷火,追著血魔分.身而去。可憐血魔分.身剛凝聚出一片煉獄血海,就被接二連三的雷火轟擊成一片血霧,更糟糕的是,這血霧很快就被林淡的刀吸收掉,增加了雷火的威力。

這種以吸食敵方血氣和煞氣進行攻擊的方法本是血魔的殺手鐧,素來無往而不利,就連三名大成期老祖,在這血流成河又煞氣衝天的戰場上,也完全被他壓製了修為。但林淡卻未曾被他克製住,反倒遇強則強,遇魔殺魔。

最大的一團雷火從天空呼嘯而來,衝破大片血霧,撞上血魔分.身,令他發出痛苦絕望的哀嚎,隨即灰飛煙滅。與此同時,血魔本體也狂噴了一口鮮血,竟是受到了反噬。三位大成期老祖連忙飛身上去,壓著他打。

林淡和樂正玖著實損耗了很多靈氣,便聚在一處,背靠著背喘息片刻,目光卻都直勾勾地盯著上方的血魔,隨時準備再戰。他倆的默契已然融入骨血,不是數百年的分離可以消磨掉的。

“若是林丹師不加入戰局,我恐怕永遠不會知道,原來真正的混沌劍訣是這樣!”一名玄寂宗弟子仰望著兩人,語氣充滿驚歎。站在他周圍的門人卻都沉默了,再去看被大長老救回營地的梁錦溪時,表情都有些微妙。

是誰說梁錦溪和大師兄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兒?是誰說唯有梁錦溪與大師兄相互配合才能把混沌劍訣的威力發揮到極限?在這殘酷的現實麵前,就沒有人覺得當初宗門驅逐林丹師的決定是那般可笑嗎?

然而不容玄寂宗的修士多想,被三位大成期老祖打得節節敗退的血魔卻忽然噴出一口心尖血,染紅了手中的招魂幡,隨後,整個戰場的血液和煞氣便彙聚在一處,似一條江河,源源不絕地輸入血魔的身體。隻一瞬間,他的魔壓就開始暴漲,竟直接把三位老祖從高空拍落地麵。

空中全是濃得化不開的魔氣,沒有一絲一毫靈氣,在這樣的情況下,三位老祖即便有十成修為,也隻能發揮出兩三成。他們還想衝上去再戰,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禦空飛行的能力。林淡和樂正玖也從半空摔了下來,堪堪把手中的刀劍插.入地裡,勉強支撐著身體。

其餘修士就沒有那樣幸運了,修為低的瞬間就炸成一灘爛肉,為血魔貢獻了一分血煞之氣;修為高的雖無性命之憂,卻都七竅流血,靈力儘失。隻要他們還站在這個戰場上,就無法逃脫被血魔獻祭進而吸食的命運。

血魔連魔人也沒放過,竟是打算把所有生靈都毀滅。

眼看天空被漆黑的、看不見邊際的魔氣遮蓋,唯一能動彈的林淡看向樂正玖,低聲道:“心劍?”

樂正玖堅定點頭:“心劍。”

林淡微微一笑,立刻將吸足了血煞之氣的寶刀從血泊中拔.出,飛身躍上半空。她是無垢之體,不會被魔氣汙染,而她的本命靈器正巧與血魔是一個路數,是以,即便所有人都被獻祭,她也能活得好好的。她像一支利箭朝血魔襲去,由於速度太快,竟割裂了時空,為這遍布魔氣的戰場撕開了一個缺口,讓靈氣灌輸了進來。

得了這一口靈氣,樂正玖提劍直追,很快就與林淡在空中彙合,兩人並做一人,同時傾儘全力揮出刀劍。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他們看似隻揮出一招,實則已在瞬間揮出千千萬萬招,後一招的威力又疊加在前一招上,最終凝聚成至強至快的一招。

於是乎,被魔氣壓在地麵無法動彈的眾人隻看見一個巨大的、摻雜著緋紅與蔚藍色澤的光團直直撞向血魔,又在空中炸開,掀起層層颶風和灼浪,將遮天蔽日的魔氣儘數吹散。

三位老祖看地目瞪口呆,滿心都是後生可畏的感歎。又過幾息,玄寂宗宗主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混沌劍訣的最後一招!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他也參悟過混沌劍訣,卻始終不知道最後一招,也就是最強一招,到底該如何才能使出來,因為它沒有圖示和文字解說,隻在最後一頁標注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心劍。

但現在,看著林淡和大弟子天.衣無縫的配合,他才猛然意識到,心劍是沒有招式的,隻要兩個人將絕強的戰意並在一處,又把絕佳的默契融入彼此的骨血,進而迸發出必勝的信念,就能使出最具威力的招式。他們不需要拿雙生武器,也不需要使用同樣的招式,隻需心神合一、心念牽引,就可以誅滅一切強敵。

那是唯有世界上最了解彼此也最信任彼此的兩個人才能使出的招數,替換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辦法達到這樣的威力。從一開始,玄寂宗就錯了,甚至連樂正玖這個當事人也錯得離譜,當他們放棄林淡的時候,真正的混沌劍訣就已經消失了。

玄寂宗宗主失魂落魄了好一會兒才呢喃道:“還不晚,還不晚,一切還能挽回!”

另外兩位老祖交換了一個眼神,又遺憾地搖了搖頭:怕是已經晚了。

血魔終是被這絕強的一招斬落,當魔氣散儘,露出屹立在天邊的登天梯,林淡平靜道:“繼續你的任務!”

樂正玖心領神會,再次與她並在一處,向登天梯的儘頭斬去。一道半橙紅半蔚藍的光柱衝天而起,將斷裂的登天梯徹底摧毀,但是,在天際的儘頭卻忽然出現一個黑洞,將光柱吞沒。那是天道的漏洞,也是它最致命的一個傷口,那裡可以吞噬一切,泯滅一切,絕非任何攻擊能夠使之崩散。

樂正玖的設想行不通,留給他完成任務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一劍耗儘了兩人最後一絲靈力,有溫暖的陽光在兩人的頭頂灑落,帶來融融暖意,感覺倒也不差。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浩劫終於過去時,天地間再生異變。隻見那些魔人接二連三開始修為暴漲,短短片刻竟直逼合體期、渡劫期、大成期,而修士這邊卻都修為暴跌,竟似一榮一損,互為置換了一般。

“怎麼回事?我的修為怎麼跌到元嬰期了?是那些魔人吞噬了我的氣運嗎?”眾修士開始慌了,因為修為越高的人境界跌落地越快,而那些築基期、煉氣期的小輩卻還沒有變化。再這樣下去,剛扭轉的戰局怕是會呈現一麵倒的態勢。

三位老祖已經跌到了分神期,即便想掌控全局也有心無力。林淡和樂正玖跌落到元嬰期,然後這種急劇惡化的態勢就減緩了。而魔人的修為還在暴漲,他們享受到了極致的喜悅,進而迸發出洋洋得意的大笑。但是,當最先突破到大成期的魔人忽然爆成一灘血水後,這笑聲就戛然而止了。

緊接著,又有許多魔人膨脹到極限,然後炸成了一團團血霧,砰砰砰的巨響不絕於耳。

眾人全都傻眼了,不明白這種詭異的現象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林淡卻看著周圍逐漸枯敗的草木和化成荒漠的土地,呢喃道:“這是天道在抽取生靈的運數以補全自己。它也撐不了多久了。”

樂正玖轉頭四顧,果然發現匱乏的靈氣似乎比之前濃鬱了一點,又儘數被天空中那個望不見底的黑洞吸走。整座大陸的生靈都在生死存亡的邊緣掙紮,就連天道也是,然而它是主宰,所以它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這個世界快要毀滅了!

樂正玖猛然看向林淡,心臟扯得生疼。他可以走,但林淡該怎麼辦?把她留在這裡,讓她被黑洞吞沒嗎?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場景僅是想一想就令樂正玖絕望地發狂。

“林淡……”他想挽留,但是剛開口,林淡就轉身離去了,淡淡道:“走吧,先回營地。”

危難在即,樂正玖終是沒有找到機會與林淡接觸。所有修士的境界都跌落了三到四重,雖然速度有所減緩,卻並未停止。也就是說,天道在效仿血魔,把整個大陸都獻祭給了黑洞。

“……天之將亡,吾等皆是螻蟻,還是散了吧。”未能商量出一個結果,主持大會的玄寂宗宗主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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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各大宗門的代表就陸陸續續散了,修士修的是道,改的是命,他們一生都在與天命抗爭,結果到頭來才發現在天命麵前,他們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所謂“蚍蜉撼樹”說的就是他們,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絕望的氣息在營地裡蔓延,唯有樂正玖心誌依然堅定。他回到自己開辟的洞府,沉沉睡了過去,一個時辰後卻又淚流滿麵地驚醒過來。這一次,他並未忘記夢中的情景,反倒記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要與林淡結為道侶,無極宗和玄寂宗為他們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典禮,然而夢中的他卻沒有絲毫喜悅,隻是站在殿外,焦急地凝望著天空。片刻後,他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正是梁錦溪。她今天也穿著一襲紅袍,頭上戴著紅紗,打扮得與林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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