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迅速往飛機上看了一眼,眉頭微皺,當機立斷微微鬆開了方向盤,本來平穩行駛的車子頓時像是失去了操控般左搖右晃。
直升機上。
琴酒盯著屏幕上的紅外成像,注意到車內兩人位置的變化後,唇角微勾,譏嘲道:“那個蠢貨,終於清醒過來開始行動了嗎。”
伏特加:“大哥!格拉帕好像正在跟萊伊搶奪車子的控製權,我們還要繼續開火嗎?”
“暫時減弱,但也彆讓他趁機跑到彆的地方去了。”
即將親手捕殺獵物的快.感讓琴酒的瞳孔微微縮小,直升機的腔體上緩緩降下一個小窗口,他將狙擊槍的槍管順著窗口探出去,緩緩對準了前方道路上那輛七扭八歪的車。
而被赤井秀一提醒後的小笠原花也立馬想起了組織這個型號的直升機自帶的紅外成像功能,不過她的第一反應可不是可不是跟赤井秀一一樣的掩蓋,而是想著既然如此要不要將對方連人帶飛機一起留在這裡。
但隻是稍微想一想,小笠原花就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的神經在這方麵還是很敏感的,靠著他們手上現在的一輛車一把槍,能牽製住對方成功逃脫已經最好的結果了,其他的都隻能算是在異想天開,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所以她在停頓了一下之後,立刻就配合著赤井秀一作勢奪車,但她眼睛的餘光卻一直在車門和車窗處打轉,悄悄謀劃著什麼。
小笠原花實在是不會演戲,隻能拚命在前座和後座的空隙間張牙舞爪。
赤井秀一評價:“太浮誇了。”
他沒有注意到小笠原花浮動的心思,手腕一動,車子在地上滑行了九十度,險之又險地擺正車頭重回正軌。
直升機已經停止了輪軸掃射,開始在他們的上空不斷徘徊。
赤井秀一微微擰眉。
他不可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繼續之後的車程,但他同樣也不能讓對方認為格拉帕已經主動叛逃,否則會引來更多麻煩。
將她綁起來除了防止她中途醒來之外,也是為了一旦被組織的人追上,格拉帕能看起來更像是被他脅迫俘虜。
留在房子裡的那灘血跡和後來才被他發現的那柄刻著格拉帕名字的匕首都是為了這個用意。
如果要恢複成之前的情況……
赤井秀一的目光緩緩上移——
小笠原花半個身子趴伏在駕駛座的靠背上,為了做戲逼真努力伸長手夠著方向盤,看起來力氣還沒恢複的樣子,每次車子的晃動都會讓她顯得搖搖欲墜。
赤井秀一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她揚起的下頜,還有纖細的脖頸。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小幅度的張合了一下,不動神色地舒展了下五指。
隻有一次機會,他想。
格拉帕明顯已經有了逃離組織操控的意識,而且她遺忘了琴酒,這種情況下,帶她去美國才是最好的選擇。
赤井秀一定睛遠眺,前方隧道的黑洞已經清晰可見。
他眸中的神情迅速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地醞釀著一場驟然而起的風暴。
飛機上,位於高點的伏特加同樣看到了遠處的隧道:“大哥,需不需要在萊伊進入隧道前劫住他?”
琴酒唇角勾起一個勢在必得的冷笑,黑洞般的槍口對準了雪佛蘭的右後輪胎。
“他進不去的。”
被狙擊槍對準的瞬間,小笠原花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猛然回身看向直升機的方向,警示大喊:“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眼神一凜,車子的引擎發出一聲尖銳的轟鳴,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往隧道內直衝而去。
頭頂的烈日下,瞄準鏡光芒一閃,子彈破空而去的聲音震耳欲聾!
然而就在金屬即將與輪胎接觸的時候,一輛早就停靠在路邊草叢中的白色馬自達突然衝了出來,狠狠地撞上了雪弗蘭的尾巴!
砰——!!
赤井秀一被震得向前一撲,靠著安全帶的拉力才沒一頭撞到方向盤上。
不過借著這一波衝擊力,他大半個車身都橫著成功進入了隧道,他分神用另一端完好的後視鏡緊緊鎖住那輛憑空殺出來的白車,同時腳下用力踩下油門。
但就在這時,赤井秀一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個異樣的聲音。
——比輪胎摩擦地麵加速的聲音更加細微,卻也更加清晰。
他心中猛地升起一道不詳的預感,男人飛快地轉過頭,因為被撞而微微熄火的車卻在此刻被重新點燃,被撞歪的車身在突如其來的加速中在柏油路麵上霍然調轉了九十度。
一個身影在慣性下猛地撞開在剛才的車禍中半敞開的車門,倒飛而出!
赤井秀一那雙波瀾不驚的綠眸猛然睜大,下意識伸出的手隻抓到了一片空氣,隻來得及和小笠原花對上最後一個眼神。
——那雙水晶般剔透的眼眸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眸底深處還有一絲催促與釋然。
她像是在說:‘我原諒你是臥底的事了,所以快走吧,一定要活下去。’
她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下頜驟然緊繃,手下飛快地掛檔,雪佛蘭前進的勢頭停住開始倒退,轉瞬間就回到了小笠原花飛出車外的位置——那輛白色馬自達的旁邊。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微微降下一點車窗的駕駛座內,剛剛決然地同他分開的格拉帕,正被金發青年環住肩膀,用一個極其彰顯占有欲的姿勢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