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戶川柯南想的一樣, 小笠原花消失確實是準備去乾壞事。
燈滅之後,她就準備偷偷遛去後台解決掉自己的目標岩井聰。結果這個禮堂著實太大,而且整體是個圓形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且本身是作為整座酒店的中樞, 牆上眾多的門都有各自的用途通往不同的地方, 小笠原花精挑細選了幾個打開結果發現都是空蕩蕩的走廊——
簡而言之,她迷路了。
等終於把那一排的門挨個打開一遍, 就快要找到通往後台的那扇時, 她目標就被人提前乾掉,犯人還囂張地把屍體凹了個造型展示出來。
……雖然任務自動完成了, 但她總有種微妙的不爽是怎麼回事?
不過終於能從這裡撤走順便換下這身漂亮但讓她不自在的衣服, 小笠原花還是開心的。就在她糾結是直接走, 還是去和邀請她來的鈴木園子說一聲的時候,這個男人從她麵前經過,那略顯熟悉的下巴輪廓瞬間門觸動了小笠原花的神經。
小笠原花激光般的視線將男人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主持人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還是儘量維持著禮貌, 語氣溫和道:“小姐,你可能認錯人了。如果您因為突發事件感到不安的話,我可以呼叫安保暫時陪護在您的身邊。”
他的聲音比起上台主持的時候略微有些乾澀, 像是被突然出現的屍體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來, 沒有什麼破綻。
但小笠原花就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一直在找那扇正確的門, 根本沒留意過台上發言的是人是鬼,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主持人不對,還是眼前的這個人不對。
小笠原花不理會他推脫的話,琉璃般的眸子充滿探究地盯著男人,在他略顯寬厚的肩膀和比她將近高出一頭半的身高上停了一下,心中那股若隱若現的熟悉感又淡了下來, 手下的力道不自覺鬆了鬆。
男人還以為是自己的說辭起了效果,對小笠原花感激一笑,拿起腰間門的對講機就要兌現自己剛才的承諾。
然而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再次被攥住了手腕,猛地拽向一個方向。
這熟悉的動作、熟悉卻更重了的力道……
黑羽快鬥欲哭無淚。
是什麼樣的運氣才能在十分鐘內被兩個人用同樣的姿勢攔下來啊!!
這次他吸取教訓,易容完特意避開了小偵探的那邊走了出來,結果沒想到迎麵碰上了江戶川柯南正在尋找的那個灰發女人。黑羽快鬥以自己的魔術生涯發誓,他指方向的時候絕對沒有說謊,誰知道這位小姐怎麼調了個頭跑到這邊來了?
而且難道他這麼倒黴,隨便選的居然是她認識的人?
黑羽快鬥努力保持鎮定試圖先遛為上,卻發現那隻扼在他腕上的手明明看起來柔軟纖細,實際上卻宛如鐵鑄,不論他使了多大的力氣都紋絲不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小笠原花伸手摘掉了他的麵具。
完蛋!!他還沒做好現在就暴露的準備啊,算了,總之先用煙霧彈——
“抱歉,好像是我認錯人了。”
誒?
黑羽快鬥驚訝地睜開眼,被抓得生疼的手腕也被放開了。
小笠原花看著男人麵具下全然陌生的上半張臉尷尬地道歉。
黑羽快鬥愣了一下,趕緊順勢下坡,微笑著說‘沒關係’,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飛快地摸了一下。
像是被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接觸到的那一小塊皮膚頓時升起一股逼人的癢意,過電般從頭傳到腳。
黑羽快鬥表情一滯,臉頰瞬間門變得通紅。
身後傳來那位小姐的低喃聲:“可是下巴真的很像啊,嘴唇也像,奇怪了……”
黑羽快鬥捂著臉,隻露出一耳朵的紅暈,飛快腳底抹油跑掉了。
小笠原花看著他的背影還在苦惱著他的下半張臉究竟是像誰,可她對人臉實在不太敏感,主持人穿著的衣服又從頭包到腳隻露出下巴和一小截脖子,連手上都帶著手套,根本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給她參考。
算了,想不起來,還是先遛吧。
禮堂搭建起的舞台上,毛利小五郎在檢查過後神情沉重地宣布了岩井聰的死訊,會場內一片嘩聲,今天出席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名流,在生命威脅前都拋棄了身上的矜持恐懼地試圖離開會場,被中森銀三帶著警察擋在了門前。
“在沒有找到凶手之前,誰都不能離開!”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幾名自持身份的人臉紅脖子粗地跟他吵了起來,中森銀三在這種關鍵時刻表現得極為鐵麵無私,說什麼都不放人。
最後還是鈴木次郎吉出來打圓場才遏製住了這場爭吵。
小笠原花轉動著眼球在禮堂內掃視了一圈,發現所有的門都被早就布控好的警察守住,原來用來抓捕怪盜基德的設置,沒想到在此刻提前派上了用場。
“小笠原小姐!!”
小笠原花避開的腳步一頓,停在原地被從身後撲了個正著。
鈴木園子緊張兮兮地握著她的肩膀轉過來檢查了一遍,確定和消失前一模一樣後,誇張地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我們本來還以為你去上廁所了,結果岩井先生突然被殺,你還一直沒回來,我和小蘭都快擔心死了!!”
毛利蘭也摸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小笠原花罕少感受到這樣熱烈的關切。
“你們擔心我?”她有點高興,但又有點不解:“可你們不是知道我從事安保工作,也有自保能力嗎?”
鈴木園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左手:“這是兩碼事啊!總之,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殺了岩井先生的變態凶手現在藏在哪裡,之後千萬不要離開我和小蘭身邊太遠。”
毛利蘭點點頭,握住了她的右手。
小笠原花目瞪口呆地被兩個人‘挾持’著走到了毛利小五郎和中森警官的附近,也是目前來看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現在應該快點離開這裡才對啊!!
走、走不了了。
江戶川柯南剛檢查完岩井聰的屍體,站在一旁沉思,見三人用這種奇怪的姿勢從另一邊走過來,微微睜大了眼睛。
“小蘭姐姐,你們怎麼會從那邊過來?”他視線落在一臉無措的小笠原花身上,眸色漸深,用小孩子的口氣道:“咦,你們找到小笠原姐姐了!”
鈴木園子的話立刻就被勾了出來:“是啊,她說她本來想去找廁所的結果迷路了,幸好沒發生什麼意外。”
廁所?迷路?
糊弄誰呢。
江戶川柯南見小笠原花沒什麼表情地看了眼岩井聰被吊起的身體,刻意提高聲音好奇道:“小笠原姐姐看到屍體都不害怕的嗎?”
中森銀三聞言皺眉回頭看了小笠原花一眼。
毛利小五郎沒好氣地反駁道:“笨蛋,小笠原小姐是做安保工作的,肯定早就見慣了吧,彆沒事一驚一乍的。”
中森銀三又把頭轉了回去。
啊啊啊啊大叔這個幫倒忙的!
江戶川柯南一陣氣悶。
但他其實也傾向於人不是小笠原花殺的,剛才隻是習慣性地試探一下。
根據屍體展現出的情況,岩井聰並不是剛剛身亡。
用來演講的平台和後台之間門是一整堵牆,走上台的人隻需要掀開一點幕布就能從唯一的通道小門裡走出來,而岩井聰的屍體就被綁在另一邊被幕布擋住的地方。
他在燈滅前的十分鐘還在禮堂裡和人交談,所以犯人應該是在他進入後台準備的一瞬間門將他殺死,提前綁好繩子,借著燈滅的那十幾秒拉住繩子,將他的屍體吊起藏在幕布後麵。
能做到這些的人,隻能是從一開始就在後台,或者跟岩井聰同時進入後台的人。
而小笠原花在燈滅之前都和他們待在一起,所以凶手不是她。
還有另一個原因——憑江戶川柯南在幾次交鋒中對那個組織的了解,他們殺人不會用如此繁瑣又嘩眾取寵的手段。
這種惡劣的刑事案件不在中森銀三的工作範疇內,報警之後,老熟人目暮十三和高木涉很快就帶著搜查一課的警員抵達了現場。
江戶川柯南旁敲側擊,用嗲嗲的聲音將自己的發現暗示給了他們,於是那個時間門段所有進出過後台的人都被召集了起來等待問話。
因為是臨時搭建的演講場地,所謂的後台本來隻是一件儲物間門,並沒有設置監控,禮堂裡倒是有,但隻能看到每個人進出後台的時間門。
分彆是鈴木次郎吉、增田皆人、麵具主持人、還有兩個負責燈光和後勤的工作人員。
鈴木次郎吉:“老夫因為要防備基德那個小偷一直在酒店的其他地方作準備,快開場了才去後台,當時並沒有看到岩井。”
增田皆人則表示自己本來已經拒絕了出席演講,但因為忽然認識到了自己所犯的狹隘錯誤,臨時想去後台找岩井先生道歉,同樣沒發現人,所以轉了一圈就出去了。
高木涉看著筆記上不明所以的供詞,遲疑道:“增田先生很抱歉,請問這個‘忽然認識到的狹隘錯誤’是指什麼?”
增田皆人頓時麵露狂熱,倏地轉頭看向小笠原花:“多虧小笠原小姐的一番話,讓在下從自視清高實則愚蠢至極的漩渦中清醒了過來,也為之前對岩井先生的菲薄感到極度的歉意。”
他悲傷地垂眸:“可惜,我醒悟得還是太晚了些。”
那兩個工作人員表示他們一直待在後台操控設備的小房間門裡,但兩人在開場前都去了趟廁所,出門之前正好和要進來的岩井先生打了個照麵。
目暮十三:“所以,在鈴木先生和兩位工作人員回來的這段時間門裡,岩井先生都是一個人待在後台?”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指向安靜站在一旁的主持人道:“不,我記得蒼月那個時候好像在後台做準備來著。”
蒼月升,開業前夕被酒店位於梵蒂岡的那位投資人派來協助的人。
連鈴木次郎吉都對他沒有太多的了解,而且他抵達日本的時候距離開業隻剩下三天,所有的人員都已經布置好了,又不能把人乾放著不管,蒼月升就主動表示自己可以做當天的主持人。
這麼看來,這位蒼月先生也很可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