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笠原花已經差不多對酒這種東西徹底失去興趣了, 興奮的勁頭過去,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的疲憊感也就漸漸湧了上來。
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小笠原花感覺上下眼皮在瘋狂打架, 好像下一秒就能睡過去。
“困了?”
安室透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膜在小笠原花的耳邊響起。
啊……既然波本老師在旁邊,那她就算小睡一會兒也沒關係吧。
小笠原花點點頭, 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沉一沉地往下墜,最後軟綿綿地趴到了桌子上。
咦?居然一點也不冰。
小笠原花閉著眼睛用臉蹭了蹭,最後把鼻子埋進去輕嗅了兩下。
是波本老師的外套,上麵有波本老師的味道。
她像是找到了歸巢的雛鳥, 在熟悉的氣息下舒展了全身的羽毛, 應對猛禽時的尖喙變成了毫無殺傷力的撓癢小道具,哪怕被揉腦袋揉得東倒西歪也很順從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安室透收回手, 用手背試了下她臉頰的溫度。
感覺到熟悉的大手在皮膚上摸索,小笠原花困到東倒西歪依舊努力抬起頭蹭了蹭那個溫熱的掌心。
“沒有發熱。”安室透的手順著側臉移到了額頭上,富有技巧性地按了按她的太陽穴:“頭疼嗎?”
小笠原花被按得哼哼唧唧, 舒服得不想費力氣發出聲音, 隻是小幅度的晃了晃腦袋。
看她這幅恨不得原地睡倒的模樣,安室透唇角勾了勾。
應該沒有醉得很徹底, 隻是稍稍受到了點酒精的影響, 變得容易困乏。
當他收回手的時候閉著眼睛也要追著湊上來的樣子, 也比平時粘人許多。
安室透抬手招呼調酒師過來結賬。
因為是組織的隱藏產業,所以就算不付錢記在賬上也沒問題, 但安室透沒有這個習慣。
他接過賬單, 笑眯眯地讓調酒師把剛才琴酒點的那杯劃掉, 然後付了自己和格拉帕兩人的份。
聽到pos機的聲音, 小笠原花耷拉下的耳朵豎起來一瞬, 強撐著舉起手:“我、讓我來付……”
“下次一定。”
安室透收回卡,反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走吧,該回家了。”
對哦,這裡不是她和波本老師的家,不可能在這邊睡。
但她真的好困哦。
小笠原花不情不願地將腦袋從捂熱的外套裡抬起來,向下一點點挪動著屁股,腳尖堪堪觸碰到地麵——
就在這時,她突然瞥見不遠處陰影下的一個卡座裡,那對‘情侶’中的女方似乎是醉倒在了沙發上,男方試探了很多次確認她真的睡實了之後,一臉興奮地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小笠原花睜大眼睛。
原來還有這種行進方式嗎?
她眼珠動了動,忽然單手按住額頭,故作虛弱地皺起眉靠在吧台上,小力地扯了扯安室透的衣擺。
“波本老師,人家也喝酒了,要抱抱才走。”
安室透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剛才的判斷出了錯誤,酒精對格拉帕的影響比想象中大,但在看到那雙散發著狡黠光芒的眸子,他繃緊的肩膀緩緩放鬆了下來。
再次回想了一下小笠原花剛才的話,他好笑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說‘喝酒了’,應該說‘喝醉了’才對吧。”
“可我沒醉啊。”
格拉帕從不說謊。
小笠原花的臉上寫著這幾個大字,黏黏糊糊地抱住安室透的腰拱來拱去:“不喝醉就不可以抱抱了嗎?我想要抱抱,波本老師抱抱我嘛。”
她仰頭祈求地看著他。
燈光和發絲的陰
影遮住了安室透臉上此刻的表情,從她這個角度看不真切,小笠原花隻能感覺到在自己抱住波本老師的那一刹那,手下觸碰到的肌肉忽然層層繃緊,硬得像是石頭在硌著她的臉。
在半天得不到回應之後,小笠原花期待的目光漸漸低落了下來。
她嘟嘟噥噥地鬆開胳膊,委屈巴巴地扁著嘴:“好吧,既然波本老師不願意的話,那我也可以自己走的。”
就在小笠原花放棄,準備從凳子上滑下去時,她的膝蓋卻突然被一隻手按住。
高到看不清楚表情的安室透彎下身,紫灰色的瞳孔中沒有小笠原花以為的不情願或者不耐煩。
“沒有不願意。”他說。
小笠原花眼前忽然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