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腦子其實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殺誰?
——朗姆。
誰要殺?
——格拉帕。
??
安室透瞳孔地震。
被組織BOSS認定絕對服從命令的格拉帕現在在跟他商量要去刺殺朗姆, 推他坐上二把手的位置?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震動的紫灰色瞳孔和清淺透明的眸子對視著,小笠原花用眼神告訴他:自己是認真的。
與其說她現在的樣子是在商討一位組織裡元老級彆的成員的死活,更像是解開了一個困擾良久的謎題、亦或者是終於從盤枝錯節的龐大迷宮中誤打誤撞地找到了那個唯一的出口——興奮、雀躍、蓄勢待發。
麵對安室透的疑問, 小笠原花給出的回答是——“朗姆老大懷疑波本老師是臥底,但是我知道波本老師絕對不是,所以要陷害波本老師的朗姆老大才是臥底,殺他是為組織除害!”
女孩的身體很熱, 麵頰因為激昂的情緒迅速升起了兩團薄薄的紅暈, 灼燒般的溫度從相貼的掌心傳了過來, 燙得讓安室透覺得她果然是熱血上頭。
病房劇場在短短幾分鐘內, 從‘如何安撫生氣的女友’的情感獨播變成‘如何阻攔生氣的女友為了我殺掉我的上司’的今日說法。
安室透不敢放鬆地緊緊攥著小笠原花的手, 控製住她動作的同時努力絞儘腦汁試圖拉住她思維上的韁繩, 將將留住在格拉帕心裡明顯已經被放在斷頭台上的朗姆一命。
安室透當然想殺朗姆。
事實上,坐到朗姆手下二把手的位置後, 他動手的機會就無形中增加了許多。雖然那個警惕的男人在大多數時間依舊隻通過網絡和他聯絡, 但如果拚著身份暴露被甕中捉鱉的風險,也不是不能趁機乾掉這個組織的左臂右膀。
隻是針對組織的種種布置尚未完善, 不能提前打草驚蛇, 所以安室透才任由機會數次從手中溜走。而且朗姆死了之後必定會迎來組織的新一輪全麵反撲,根據他們現在所掌握的情報……
……嗯?等等。
安室透表情一滯, 腦海中的潛意識裡某個一直被他忽略的關竅豁然打通。
沒錯, 在不久之前情報缺失的現象還一直存在, 但是現在公安收押了庫拉索, 且已經通過這次行動對組織的全方麵數據進行了詳細分析,對抗組織的進度直接飛速從百分之三十飆升到了百分之六十。
——這個數字雖然看起來不高,但對於一個盤踞多年的國際犯罪組織來說,日本公安的進度已經一口氣超過了無數他國情報組織, 觸碰到了目前所能達到的最高點。
換句話說,已經到了可以開始收網的地步了。
所以……其實……可以殺?
安室透眸中的神情變幻不停。
而小笠原花則敏感地察覺到了攥住她指尖的力道微微放鬆。
“怎麼樣,是不是仔細想想之後突然覺得我的主意還不錯?”她自得地昂起下巴。
看波本老師剛才的樣子,肯定是被她如此大膽又機智的想法給嚇到了吧,畢竟這個家有一個人倒了就一定要有一個人再站在起來!
小笠原花瞄了眼安室透打滿了石膏的腿,戰意熊熊地握了握拳。
嗯,就由她來支撐起這個家吧!
讓她來思考一下悄無聲息乾掉朗姆老大的一百種辦法……
“格拉帕。”
“嗯?”
小笠原花應聲看向安室透,不久前浮現在他臉上的震驚已經消失不見,抿緊的唇角不再下壓,男人像是想通了什麼,眸光重新變得堅硬幽深,但在他叫出這個名字之後再次恢複了柔和。
安室透微微偏頭,看向小笠原花的眼神中含著一分困惑。
“你曾經……有因為類似的理由對組織成員下手過嗎?”
小笠原花毫不猶豫地否認:“當然沒有!除非BOSS下命令,否則我不可以主動出手,不然就會被懲罰的。”
這個回答如他所料,所以安室透更加困惑了。
他欲言又止:“那你為什麼……”
小笠原花不解地歪著腦袋,在他話說了一半之後忽然福至心靈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
“啊!波本老師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嗎?放心吧,雖然說要殺了朗姆老大,但我絕對不是什麼日本公安或者FBI的臥底哦!”
安室透突然捂住嘴咳嗽了兩聲。
“因為銀發姐姐被擄走,BOSS覺得組織被人盯上了,所以昨天晚上特意把我叫過去解除了‘沒有命令且沒遇到生命危險時不能主動出手’的規定,而且還讓我一旦發現可疑的人不論他本來的身份是什麼都不要手軟,先抓了再說,如果反抗激烈就算原地處死也沒問題!”
“為此我還準備了好多好東西呢——鏹鏹!”
小笠原花鬆開安室透的手後退兩步,神秘兮兮地抓住衣襟,猛地向兩邊扯開。
安室透吃了一驚,條件反射地瞬間移開目光。
興致勃勃準備展示的小笠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