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媽媽是全職主婦,還沒有見到的小花爸爸是銀行職員,他們一家在一周前因為小花爸爸的工作調動,從老家的鄉下搬來這裡,現在正在給小花聯係幼兒園,但因為戶籍還有年齡的問題,聯係的好幾家附近的幼兒園都表示有些為難。
“無所謂,小花也不想去上學!”小花大聲抗議。“他們總是抓我的頭發,還搶我的糖。”
女人麵露氣憤,但同時又也有些無奈。
降穀零見狀,突然道:“阿姨,要不然讓我來教小花吧。”
“零君?”
“我就住在隔壁,可以經常陪小花一起玩,而且我還是學校的第一名,可以教小花認字算數,再等一年多就可以讓小花直接上小學了。”
相貌可愛的小學男生認真訴說著自己優點的模樣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感,讓人忍不住發出‘真是個懂事又聰明的孩子’的感歎,直接征服了母女審美相同的小花媽媽。
雖然沒有答應讓小花不上幼兒園直接跳到小學的事,但她還是很歡迎降穀零來家裡找小花玩。
也算達成了降穀零的目的。
拒絕了熱情邀請他留下來吃午飯的小花媽媽,和依依不舍的小花揮手告彆後,降穀零站在關閉的院門外對著牆上嶄新的名牌深深地凝視了良久。
愛野Aino
愛野花。
他終於知道了小花原本的名字。
——
這天之後,除了上學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降穀零都和小花呆在一起。
和他同班,同樣也是個小蘿卜頭的諸伏景光發現了降穀零突然多了個可愛的妹妹之後,偶爾也會變成三人行。
小花實在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性格稍稍有些大條,但智商明顯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一大截。
當降穀零發現他教的東西,小花立刻就能學會記住的時候還不適應地愣了一下,這才想起眼前的女孩並不像他的戀人那樣經受過針對大腦的殘酷實驗。
這讓他更加下定了要保護好這個小花的決心。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距離小笠原花五歲的生日越來越近。
這天下午的最後一堂課上,正在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計劃,一邊聽講的降穀零忽然一陣心神不寧,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就要發生了。
他毫不猶豫地相信了自己的預感,不顧老師和景光的呼喊,起身衝出教室,加快速度往愛野宅的方向跑。
在轉過最後一個路口後,降穀零看到了提著蛋糕盒,走在下班路上的愛野崇,也就是小花的父親的背影,而愛野夫人正站在家門口笑著對她的丈夫揮著手。
忽然,不知看到了什麼,愛野夫人的表情變得遲疑了起來,然後在短短幾秒內迅速變成了驚恐,她用力地擺動手臂,邊跑邊對著愛野崇大喊著什麼。
疑惑的愛野先生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背後呼嘯而來的厲風和尖銳刺耳的鳴笛聲讓他聽不見愛人的聲音。
突然,一道巨力從身後襲來,將他狠狠從失控的卡車前撞開。
掉落在地的蛋糕盒卻沒有這麼幸運,不偏不倚地被輪胎碾過,原本精致的形狀變成了一灘灰白的爛泥,裡麵的草莓果醬四濺爆開流了一地,慘烈得像是原本無人救援的現場。
愛野崇驚魂未定地癱坐在地上,愛野夫人哭著跑過來抱住他。而兩人身旁不遠處,剛結束一場生死時速的降穀零背靠著牆,因為過於拚命的衝刺而麵色發紅,胸膛劇烈起伏地喘著粗氣。
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卻無比的輕鬆,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降穀零甚至想暢快地大笑幾聲。
原來如此,這就是愛野一家的命運轉折點。
身為頂梁柱的愛野崇因為車禍意外去世,愛野夫人性格纖細脆弱,親眼目睹丈夫的死亡想必會給她造成相當強的心理衝擊,之後更是還要強忍悲痛肩負起養家的重任,必然無法顧及得十分全麵,而小花又有一張極為惹人注目的臉。
憂鬱的單身母親,可愛的女兒,簡直是最常出現在警局犯罪檔案裡的受害者組合。
而現在,這些都被他成功改變了。
降穀零喘勻了氣,而終於緩過神來的愛野夫妻也一臉後怕地對他鞠躬道謝。
比起身為外人的降穀零,他們自然更清楚如果愛野崇沒有躲過那輛卡車,這個家庭會變成什麼樣。夫妻兩個本就都是性格樸實的人,哪怕對象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道謝態度也相當真誠,就算降穀零一直謙遜地表示這是舉手之勞,也非把人拉到家裡鄭重招待一番。
“……爸爸,媽媽,還有零哥哥?”
被開門聲吵醒的小花揉著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白嫩的臉上還頂著一塊抱枕的壓痕,晃晃悠悠地走過來給了他們一個人一個軟軟的臉頰吻。
一身狼狽的愛野夫婦為了不然他們的女兒擔心,在門口就重新打理好了自己。
愛野崇一把抱起小花,強忍著心中的情緒用力地親了好幾口,胡子紮得女孩咯咯直笑。
“爸爸好癢!”小花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父親:“小花的草莓蛋糕呢?”
愛野崇表情一僵,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呃,爸爸當然記得給小花買了,不過路上出了點意外……明天一定買給小花吃,這次就原諒爸爸好不好?”
被爽約的小女孩不高興地撅起嘴巴,就當大家以為她要哭的時候,小花卻伸出小小的手,貼在了愛野崇的臉上。
“沒關係,小花沒有生氣,爸爸也不要難過。”
“……”
愛野崇強行擠出的笑容瞬間堅持不住地垮了下來,他和淚眼朦朧的愛野夫人對視一眼,一起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小花嗚嗚嗚嗚嗚——”
被摟在中間的小花偷偷從雙親的夾擊中把頭擠了出來,堅強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晃來晃去的小腦袋忽然瞥見了一旁沉默地看著他們的降穀零,她不解地看了自己喜歡的太陽哥哥,對他綻放出一個無憂無慮的笑容。
籠罩在這家人頭頂的陰霾悄無聲息地散去了。
而就在這時,降穀零忽然眼前一花,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仿佛被塞進洗衣機的脫水模式轉了一大圈,在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後,當後背再次接觸到實體的瞬間,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降穀零從床上坐起來,滑落的被子下露出上半身緊實的肌肉線條,上麵還殘留著幾道可疑的紅色抓痕。
“嗯……零?”
降穀花埋在枕頭裡,迷迷糊糊地發出一聲疑問。
“沒事,繼續睡吧。”
降穀零拉上被子蓋住她光裸的肩膀,用目光描畫著她的眉眼,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那個和他齊心協力,度過艱難歲月的小花。
今天是他們新婚的第二天。
在成功挽救了另一個世界小花的命運後,他終於回來了。
——
參考了那次穿越的記憶,降穀零終於挖掘出了小花過去的身世。
和他猜測得大致相同——愛野崇死於車禍,造成事故的卡車司機也在撞了他之後一頭紮進了圍牆裡搶救無效身亡。愛野夫人從全職主婦恢複就業,為了賺錢隻能賣掉房子回到鄉下租住,做一些很累的工作維持生計,再加上她那張沒有被歲月璀璨的美貌,沒了丈夫後一直被人不斷糾纏,沒過一年就耗儘心力,在一個雨夜投河自儘。
被她托付給親戚的小花,在愛野夫人的死訊傳來後立刻就被送進了孤兒院裡,然後被組織的人看中帶了回去。
滿打滿算,這個世界的他和小花之間的交集隻有孩童時期的短短兩個月,怪不得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在查到愛野夫妻安葬的陵園之後,降穀零選了一天,將他的穿越,還有調查到的事都通通告訴了妻子。
看著手中父母的照片,降穀花沉默了良久。
“好奇怪,明明完全記不起他們的臉,但是偏偏有種熟悉的感覺。”她撫摸著照片,喃喃道。“好像做夢一樣,突然就有了一對很愛我的爸爸媽媽……零,下個周末我們一起去給他們掃墓怎麼樣?”
“好。”降穀零道。
“所以穿越什麼的居然是真的嗎?”降穀花一臉好奇:“我也好想穿越到零小時候,唉,不知道那個世界之後變得怎麼樣了。如果我沒有加入組織,長大之後會不會就沒辦法像我們的世界一樣和零在一起了?”
說著說著她就又愁眉苦臉了起來。
降穀零想了一下。
“應該不會。”
他將胡思亂想著擔心起另一個世界自己的姻緣的妻子抱在膝蓋上,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長發。
“我保證,隻要是小花,我就一定會喜歡上你。”
“無論是哪一個世界,哪一個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