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虎方才甩了甩尾巴,站起身打算離開這裡,卻聽身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白虎原本撲扇個不停的翅膀一僵,猛地轉過了腦袋,隻見那個猴子一樣的人類修士忽的從天而降。
白虎尾巴甩動的速度快了些,抬起了眸子,看向了傅殷,“有什麼忘記拿了的嗎?”
傅殷咧了咧嘴角,露出了個笑容,“前輩,得罪了!”
傅殷說完,忽然伸手,捧住了白虎偌大的爪子。
白虎橙黃色的眸子動了動,“你要做什麼?”白虎看著麵前宛若螻蟻的人類修士,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惑,她甚至都不如他的一個指尖大,隻見傅殷手上用力,白虎卻仍是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傅殷眼睛晶亮,看著像個大貓一樣的白虎,“我想帶你離開這裡!”
傅殷抬起白虎的爪子,隻覺得腳下一沉,膝蓋一哆嗦,整個人瞬間向下陷去,傅殷胳膊顫了顫,臉色瞬間漲的通紅。
白虎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無奈道,“放手吧,你自己現在離開,說不定還能逃出去。”
他現在根本變不回人形。
他這麼大的體型,若是有靈力之時,將是他最為有力的攻擊手段,然而,在靈力被鎖時,這肉身將會是他一種累贅。
他在這崖底呆了這麼多年,試了各種方法,都沒能從這崖底逃出去。
每當他飛到一個地方時,便察覺到那裡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將他困在了這裡。
傅殷卻是不肯放手,固執地想要抬起白虎。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得過且過,自私自利的人,然而這一刻,她忽然不想就這樣灰溜溜地逃出去。
哪怕是為了傅霄,為了破坨塵印唐軒丞一行人,她也萬不能就這樣離去。
傅殷一言不發地想要繼續抬起白虎,因為這可怕的重量,傅殷的胳膊不停地顫抖著,周身靈力瘋狂地在她體內流竄著。
傅殷隻覺得耳朵和腦袋裡一片嗡嗡聲,不知不覺間,鮮血自她的耳中滴落。
白虎聞到了那血腥味,知曉傅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她遲早會因為壓力過大,肉身承受不住而被生生壓死,“你自己走吧!”
傅殷吐出了口血,體內的靈力瘋狂四溢著,修補她瀕臨崩潰的肉身,傅殷半個腿都陷入了泥土中,鮮血從她的毛孔中溢出,不過瞬間,她便成了個血人。
她周身靈力迅速消耗著,整個人哆嗦個不停,傅殷看著麵前這團巨大的白毛球,神色變換個不停。
白虎看到這個人類修士的慘狀,本要強行掙脫她,卻察覺到身下金光一閃,隨即,一股帶著磅礴生機的靈力自她體內洶湧溢出。
傅殷咬了咬牙,低吼了一聲,周身靈力瞬間暴漲,隻見一股翠意自她周身爆發。
白虎眸子一動。
……
崖邊風雲變幻,那怨氣來勢洶洶,天邊雷雲蔓延,整個天地都暗淡了下來。
唐軒丞與連奕二人周身靈力瘋狂傾泄而出,湧向那瀕臨破碎的封印,卻見那封印仍是以緩慢的速度,逐漸崩塌著。
連奕看著那霧蒙蒙的崖底,眼底閃過一絲無力,照這樣下去,他可能,更沒機會去尋傅殷了。
唐軒丞也是眸色沉沉地看著那崖底,神色變換個不停。
那怨氣在這一刻,似乎崩到了極點,叫囂著要從那崖底破封而出。
獨眼長老看著那不停破碎而後再被修複的封印,眼底閃過一絲驚駭,隨即對著破坨等人道,“你們快帶著這些弟子離開!”今日這滅神崖,可能要守不住了……
眾人神色一變,知曉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心中滿是恐懼。
那些弟子亦是滿臉慌張,看著麵色難看的連奕與唐軒丞二人,而後便被眾長老推搡著,讓他們快些離開這裡。
破坨看著那崖底,神色變了變,最終一咬牙,便要衝向崖邊,獨眼長老看著他的模樣,忙上去攔住他,“你乾什麼?”
破坨看著獨眼老者難看的臉色,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那丫頭還在崖底啊!”唐軒丞與連奕真人二人需要在上麵,修補這封印,他不需要。
獨眼老者麵色變了又變,“不行!”現在這狀況,即使是破坨下去,也不一定能全身歸來,他方才能讓連奕一個人下去,已是萬不得已,現在根本不可能讓彆人再下去。
破坨與唐軒丞修為不及連奕,可不一定能如連奕一般,平安歸來。
林七七看著那邊恐怖的局勢,本想要隨那些弟子逃開,便聽到了破坨這話,麵色變了又變,一股妒意自心頭爆發,憑什麼?
憑什麼傅殷現在,還有人能為了她願意豁出性命去救她?
林七七咬了咬牙,恨不得這破坨與傅殷一起,死在那崖底才好!
那崖邊的形式越發嚴峻,隻見那邊靈光一閃,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隻見那一直都不可見的封印忽的在崖邊顯了形,其上緩緩蔓延出了蛛網一般的紋路。
這封印即將破碎……
隻見那崖底怨氣翻滾奔騰著,竟是要衝破那封印,爆發出來。天邊悶雷響起,電光閃過。
唐軒丞與連奕二人臉色慘白,而後驟然吐出了口血出來。
隻見那封印中心處,靈光不停地閃爍,而後在獨眼老者驟縮的瞳孔中,一絲黑氣悄無聲息地自那封印中逃竄而出。
獨眼老者麵色驟變,“你們快走!”
隨即,獨眼長老手中蛇頭杖頓地,猛地飛向那封印上方,周身靈力暴漲,漫天靈光瘋狂地注入那封印之中。
那靈氣與黑氣碰撞在一起,不斷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了虛空之中,更多的靈力再度注入封印之中,破坨見狀,也飛身上前,周身衣袍獵獵作響,靈力暴漲,覆在了那封印之上。
那怨氣中傳來了道道刺耳的尖叫聲,宛若嬰兒的啼哭聲一般,更多的長老送走了那些弟子,見狀,紛紛飛身上前,顧不得自己安全,周身靈力傾瀉而出,全部湧入了那封印之中。
在這一刻,不管平日裡他們有什麼矛盾,全部都放到一邊,哪怕精力耗儘,身隕道消,也要拚死鎮壓住這些怨氣。
正在眾人靈力即將耗儘之時,隻見那崖底的怨氣稍作平歇,翻滾在封印之下,那封印之上靈光熠熠,碎裂的紋路緩緩閉合。
眾人見狀,忍不住眼睛一亮,鬆了口氣,就在那封印即將再度修補完成之時,眾人神經宛若繃緊的弦,崩到了極致。
隨即,隻聽一道輕笑聲自四處傳來,那聲音之中帶著森冷的殺意,眾人神色一變,隻見一個黑衣男修自虛空中緩步走了出來。
男修額心帶著一個紅色叉子印記,一雙淺淺的翠色眼睛,嘴角下一顆小痣,手裡提著把長弓,男修看著麵色瞬間沉下來的眾人,勾了勾嘴角,“你們這是何必呢?”
“把命都搭在了這破玩意上。”
眾人看到那男修,咬了咬牙,獨眼長老眸色暗沉,“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這不重要。”戎南勾了勾嘴角,薄唇殷紅,眼角眉梢都帶上了邪意,手中靈光閃爍,隻見一隻紅柄羽箭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戎南拉滿長弓,而後,對向了那封印。
眾人臉色一變,“住手!”
獨眼老者咬了咬牙,然而這會兒他們被這個封印絆住了腳,但凡撤手,便可能功虧一簣。
“你可知曉,這封印破碎,怨氣湧出,將會造成怎樣的浩劫?”
戎南眯了眯眼睛,“關我何事。”隨即隻見他長弓拉滿,而後手指一鬆,隻見那羽箭驟然離弓,射向了那封印。
那羽箭勢如破竹,帶著龐大的靈力,向他們這邊疾馳而來。
眾人麵色一變,破坨看著那向這邊飛來的羽箭,咬了咬牙,而後身形急轉,擋在了那羽箭麵前。
眾人瞳孔一縮,“老頭子!走啊!”
破坨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容,“記得去救那丫頭!”
破坨想到這幾日的事情,滿心的不是滋味,最終,破坨周身靈力暴漲,毫無保留地全部注入了封印之中。
獨眼老者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隻見那羽箭直直地飛向破坨的胸膛,就在那羽箭即將穿心而過之時。
卻見一道耀眼的金光忽然從濃霧中射了出來,那金光與羽箭碰撞在一起,驟然化作了漫天的金光,消散在了虛空之中,那羽箭上靈力被破,頹然地跌落在一邊!
“!”眾人一驚。
戎南眯了眯眼睛,看向了那崖底。
隨即,隻聽一道低沉的獸吼聲,透過濃鬱的霧氣,自崖底傳出,那聲音宛若自亙古而來,滿是滄桑,帶著無比強大的威壓。
破坨察覺到那氣息,眼睛當即一亮,忍不住上前兩步,那是傅殷的氣息!
然而,他們並未看到傅殷,反而見到一個巨大的白色靈獸自濃鬱的霧氣中緩緩飛了上來,那靈獸身如猛虎,背生雙翼,宛若高山之巔的白雪,神聖高潔,不可侵犯。
破坨目光一頓,落在了那白虎身下,隻見那裡有著一個血糊糊的身影,那身影與白虎一比,宛若螻蟻一般,然而周身翠意氤氳,帶著無窮的生命力。
眾人看到那靈獸,瞬間一滯,整個山崖間,皆是鴉雀無聲。
許久,方才有人顫聲尖叫道,“是聖獸白虎!!!”
不是白虎虛影,這是,真的白虎!
竟是聖獸降世了!!!
隻見一個血糊糊的人拖著那白虎,周身靈力暴漲,驟然自崖底衝向天際!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