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子頓了頓,想到之前在操場,孟行舟說過的話,鬼使神差地反問一句:“那他眼裡也有光嗎?”
這個鐘穗答不上來,隻能搖頭:“我不了解他,你不如問問自己。”
“我看不出來。”夏桑子放下手,趴在書桌上,伸出手指,戳孟行舟送她那個木雕小人,她輕歎一口氣,“我和他一起長大,認識好多年,太熟悉了。”
鐘穗越聽越糊塗:“熟悉不好嗎?”
“太熟悉之後,看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
“影子?”
“你覺得他喜歡你,那他就是喜歡。可這種認知,隻需要0.01,你覺得他不喜歡你的念頭,就會馬上消失。”
鐘穗似懂非懂,腦子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憑本能說:“那你就親口問問他。”
“我覺得他也不知道。”
夏桑子收回手指,把木雕放回原位,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惆悵:“他這個人啊,總是給人一種,永遠不會動心的感覺。”
——
元旦假期一過,所有課程陸續結課,學校被期末考試的緊張氣氛籠罩。
夏桑子成績是不錯,不過軍醫大人才輩出,她也不敢掉以輕心,每天喝鐘穗一起早出晚歸,去圖書館複習。
國防大放假時間比軍醫晚幾天,夏桑子訂機票的時候,問了孟行舟一嘴,要不要等他一起回。
她以為孟行舟會高冷說不,結果這人掛斷電話後,沒一分鐘就轉過來兩千塊錢,牛氣哄哄得跟個地主老財似的:撂下一句:“隨便,我請你。”
夏桑子:“……”
你這隨哪門子的便,錢都給了,我還能拒絕你卷款走人不成!
夏桑子對孟行舟佩服得五體投地,畢竟這做人,能彆扭到他這個程度,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考完最後一門專業課,夏桑子徹底放鬆下來。
鐘穗是本地人,家裡的媽媽和老人身體都不太好,她考完試當天就買了車票回鄉下。
趙冉冉和周巧夕也沒多留,半天的功夫,一個宿舍就剩下夏桑子一個人。
她閒來無聊,隻能打電話約孟行舟吃飯。
兩人約好在校門口等,夏桑子換了身衣服出門,半路上接到孟行悠電話,她怕凍手,從兜裡摸出耳機插上,才接起來。
“悠悠,什麼事?”
孟行悠還在學校上晚自習,估計是下課時間,聽起來有點吵,她聲音卻興奮:“桑甜甜,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是不是放假了?”
“是啊。”
“你下飛機了嗎?一會兒九點半你來接我下自習唄,咱們吃燒烤去,我請客。”
夏桑子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訴孟行悠,要晚幾天回去。
“我等你哥考完一起回,還有幾天。”
孟行悠一聽就不樂意了,在那頭鬨翻了天。
“桑甜甜,你為何如此重色輕友!你天天對著我哥那張臉還沒看夠嗎?你不想念我嗎?我們已經好多好多天沒見過了,你難道不想馬上打個飛的,撲到我的懷裡嗎?”
夏桑子被她逗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校門口,她看見孟行舟已經到了,準備掛電話:“好了,我要去吃晚飯,回去聊,我請你吃燒烤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有小情緒了。“孟行悠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問她,“又是跟我哥吃飯?”
夏桑子走到孟行舟身邊,也沒避諱,繼續說:“是啊,我們去吃火鍋,你是不是要上課了?”
孟行悠恨不得鑽進電話裡,把夏桑子擄走:“你太過分了,不準掛我的電話,居然為了我哥就拋棄我,我們的姐妹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臭男人?”
夏桑子把耳機音量調低,委婉提醒她:“你哥就在我旁邊。”
孟行悠果然老實不少,可還是不死心,她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她在打電話,放低音量,小聲說:“桑甜甜,你就明天回來嘛,我哥天天都能見的。你回來,我帶你看個美人,你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後悔的!”
夏桑子聞到八卦的味道,可孟行舟這個妹控就在旁邊,她也不好直接問,斟酌幾秒,隻說:“晚幾天不行嗎?”
孟行悠直搖頭:“不行,我們後天就放假了,你開學又比我早,明天不看就看不到美人了!”
孟行悠調皮歸調皮,可這樣不停讓她做一件事,還是頭一次。
夏桑子實在想不到什麼正經理由來拒絕,何況她也想看看,能讓孟行悠讚不絕口的沒人到底長什麼樣,於是改口說:“那好吧,我明天回去。”
“愛你,我滴甜心,你要星星月亮,悠爺也給你摘!”
“好了,明天見。”
夏桑子失笑,掛斷電話後,還沒說什麼,身邊那位行走的低氣壓,好像漏氣了:“你要放我鴿子?”
“悠悠非讓我回去,不好拒絕。”夏桑子雙手合掌,做出拜托的手勢,“抱歉抱歉啦,三歲你彆生我氣。”
孟行舟斂眸:“她叫你回去做什麼?”
夏桑子當然不能說,是因為孟行悠春心萌動,要帶她去看個男美人。
這樣一來,明天第一個衝回去的,估計就是孟行舟了。
夏桑子腦子裡轉過幾個念頭,決定成就大我犧牲小我,勉為其難地撒謊:“趁著大好青春,回去抓住早戀的尾巴。”
“……”
話音落,夏桑子感覺身邊的低氣壓,boom地一聲,爆炸了。
孟行舟把夏桑子的話完美解讀,最後得出一個致命答案。
“敢情你是為了一個男人放我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