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油不斷減少,在它即將耗儘時,她們換了一輛停在路邊完好無損的車,將被安全帶係住的、張牙舞爪、表情猙獰的車主從車上扯下,把四處搜集到的油箱放在車上,三人開始繼續前行。
在這途中,車內不斷響著“咕嚕”聲,是從祁箋闌和藍說月肚子裡傳出來的。
蕭灣轉頭看向祁箋闌,就見她朝自己尷尬地笑了下,後座的藍說月則是在小聲嘀咕著,抱怨一天都沒食物吃了。
現在已經末世一個多月了,她們原本就在學校待了半個月,又在那鄉村彆墅待了半個月,還有在路上花費的時間,現在的世界早變樣了。
不說世界,單單說她們現在駛入的W市,就感覺像是一座死城,除了街上遊走的喪屍,看不見有活人的蹤跡。
突然,祁箋闌的聲音在這車裡響起:“蕭灣,你發燒了?”
蕭灣:?
她往鏡子一看,她的臉異常的紅。
還不等她伸手去摸,祁箋闌的手覆上她的額頭。
“很燙。藍說月,把發燒藥和水給蕭灣。”
藍說月找到發燒藥,手握著純淨水表情很是不願:“隻剩最後一瓶水了。”
祁箋闌冷了臉:“那是我的水。”
之前三人分好了食物,藍說月的食物吃的很快,蕭灣向來不打算存食物,隻有祁箋闌省吃省喝存著。
藍說月沉著臉把藥和水遞給蕭灣,蕭灣也沒客氣,直接扭開配著藥喝了下去。
祁箋闌的水,跟藍說月有屁關係嗎?逼逼賴賴的,真想砍了她。
藥下去後蕭灣就把水遞給祁箋闌:“介意嗎?”
祁箋闌想都沒想就接過水喝了一口。
蕭灣唇角上揚,果然,還得這樣才肯喝水。
“祁箋闌,你唇都乾裂了你知道嗎?”
“……沒感覺。”
看著前排都喝了水的兩人,後排的藍說月忿忿不樂,陰沉著臉看向窗外。
這祁箋闌有毛病嗎,對一個普通人那麼好,對她這個異能者這麼冷淡。
現在定位係統已經壞了,她們隻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去判斷方向。
在途經一家超市時,三人下車去搜集物資。她們沒糧了,必須去找食物。
在她們拿著鐵棍、手電筒走進超市時,誰都沒有發現,外間高空上若隱若現的月亮漸漸變成了血紅色,清晰地顯現在這灰蒙蒙的天上,而在這血月下,所有喪屍都仰著頭,靜靜地望著血月的方向,顯得格外瘮人。
所有的安全基地裡,都響起了警報聲,幸存者們紛紛跑出來,發現了這輪血月。
大白天的,月亮,怎麼變成了紅色,還這般豔麗?
除了從未來回來的蕭灣外,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輪血月又象征著什麼。
喪屍,要進化了。
晶核,也要麵世了。
三人舉著手電筒走進超市,意外地發現這個超市還剩不少物資,當然,也有不少遊走的喪屍。
都過了那麼久了,大家敲喪屍的手法越發精準,隻要用力,一般一棍一個,沒敲死再補一棍。
這些喪屍大都殘缺不堪,發黑發臭。
“我來對付喪屍,你們倆快裝物資,此次不宜久留。”祁箋闌將喪屍擋在自己身前,不讓它們靠近正在快速裝食物的兩人。
將推車全部塞滿食物,大部分選的都是些密封的罐頭、高熱量的巧克力、壓縮餅乾、瓶裝水……
喪屍雖然行動緩慢,但他們不知疼痛,不缺力氣,前麵同伴被打死,它們就繼續撲上去,貨架間漸漸堆積著發臭的屍體,祁箋闌不得已邊殺喪屍邊往後退。
將身前的喪屍都殺儘後,祁箋闌便想離開。
“走”祁箋闌剛說一個字,就聽見身後傳來藍說月的尖叫聲。
“啊——”
祁箋闌往後一看,一個身體健全的喪屍正快速地朝藍說月撲過去,藍說月下意識將身旁發著燒的蕭灣擋在身前,然後推向喪屍。
祁箋闌瞪大瞳孔,用儘全力竄過去一腳踹向喪屍,喪屍齜牙咧嘴,雙手牢牢地抓住祁箋闌踹向他的腿,張嘴咬了下去。
一人一屍撞向貨架,無數食品散落下來。
蕭灣沉默地跑過去將祁箋闌從貨架上拉起,然後“無意”一腳踩碎了喪屍的頭顱,連帶他產生的那枚一級紅色晶核。
敢傷祁箋闌,你得死。
蕭灣扶起祁箋闌,周圍的喪屍圍了過來,祁箋闌沉著一張臉道:“我們快走!”
藍說月早在祁箋闌踹向喪屍時就從地上爬起推著推車往外跑。
藍說月飛快跑出來後將食物全部倒進後尾箱,抓著車鑰匙就往駕駛座跑去。
她知道自己再不逃就會沒命了,她剛剛將蕭灣推向喪屍,蕭灣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她要跑,她一定要離開她們兩人!
可身為聽覺異能者的她,卻在跑向駕駛座的途中,聽到了劃破時空的風聲,一根鐵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的插穿了她的喉嚨,插/入在身後的瓷磚上,鐵棍尾部發出“嗡嗡”的響聲。
藍說月來不及尖叫,雙眼快速失神,最後僵硬的倒在地上,睜著眼,死了。
猩紅的血不斷從喉嚨的那個窟窿冒出,血流成河。
鐵棍是祁箋闌扔的。
當初是她救了她,現在也是她要了她的命。
在藍說月將蕭灣推向喪屍那一刻,她在祁箋闌心裡已經是死人了。
她可以對她在其他方麵百般容忍,卻容不得她有半點傷害蕭灣的行為。
她百般珍惜的人,怎容藍說月這般傷害。
蕭灣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一直在她心裡是聖母的祁箋闌,會這麼毫不留情的滅了藍說月。
一朝命中,準感不錯,要是在和平年代,或許還能當個運動員。
兩人邁步走過去,祁箋闌將躺在血泊中的車鑰匙撿起,接過蕭灣遞來的純淨水將鑰匙上的血跡衝刷乾淨,坐進駕駛座,待蕭灣上車後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這一次的祁箋闌將車開得飛快,沒有信號沒有定位係統,她們隻能靠著感覺以及路邊的指示去辨彆方向。
祁箋闌全程抿嘴不言,表情冷淡,副駕駛座上的蕭灣雙手抱臂沉默地看著祁箋闌。
開了不足一小時,在一個寫著直行前往C市的路牌下,車停了下來。
祁箋闌將已經開始發顫的手腳收回,努力用正常的語氣對蕭灣道:“你會開車嗎?”
蕭灣沉默一瞬,點頭:“會。”
祁箋闌艱難的笑了下:“你往前開就是C市,你先去安全基地等我,我再去找些物資,然後去C市找你。”
祁箋闌說罷不等蕭灣回應,直接推開車門往回走。
蕭灣下車衝著她的背影喊道:“你到底是去找物資,還是去找死?”
祁箋闌腳步倏然頓住,蕭灣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她的褲腿,整條小腿都黑了,一個深深的牙印在那上麵。
祁箋闌被那個變異的喪屍咬傷了。
祁箋闌低著頭,雙手雙腿開始止不住地發顫,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服。
鮮血滴落在地上,漾開,跟豔麗的紅花一樣美麗。
蕭灣看見地上的血,皺起眉頭,伸手用蠻力抬起祁箋闌的下巴,發現她的唇角正不斷溢出鮮血,而她的眼睛,一會兒是正常的黑白,一會兒又變成全黑。
蕭灣蹙眉,發現祁箋闌的皮膚肉眼可見的變青。
祁箋闌正在喪屍化。
蕭灣伸手用力捏著祁箋闌的臉,強迫其鬆開咬著舌頭的牙齒。
“不準咬。”
祁箋闌嘴裡的鮮血滴落在蕭灣白皙的手上。
祁箋闌被迫鬆開了牙齒,可就在蕭灣收回手時,祁箋闌的眼睛徹底變成了全黑色,一對尖牙迅速生成,張著鋒利的青色尖厚指甲撲向蕭灣。
“嗬嗬嗬……”
咬她……咬她……
蕭灣完全不閃躲,就站在祁箋闌的身前,在祁箋闌將頭湊到她頸部張著帶有尖牙的嘴咬向她時,還好心的歪了歪頭,想讓祁箋闌好咬些。
不知道這一世,能不能有兩個喪屍王。
蕭灣都主動貢獻了,可祁箋闌的反應讓蕭灣有些失望。
祁箋闌的尖牙抵著蕭灣白皙無暇的脖頸,卻遲遲不戳/破,最後隻是將下巴抵在蕭灣肩膀上,手緊緊抓著蕭灣的衣服,發出“嗬嗬嗬……”的喪屍音。
蕭灣:……咬啊!都送到你嘴邊了,你還不咬,是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