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光線鋪滿世間,整個世界處於太陽的斜/射之下。
房車在前麵開,後麵跟著浩浩蕩蕩的變異喪屍隊伍,隊伍中間是一輛裝有特質鐵箱的皮卡。
傍晚,這一行人在F市停下,休息。
祁箋闌的背倚靠在房車上,抱著雙臂失神的望向漸漸垂落的夕陽,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灣捧著自熱米飯來到祁箋闌身邊,遞給她一個袋子,祁箋闌回過神,接過袋子,是一袋的晶核。
“都洗乾淨了,我們一起吃吧,不然顯得你格外可憐,隻能看著我吃。”
祁箋闌聞言笑了笑,也沒反駁。
蕭灣吃了一口香噴噴的米飯,問祁箋闌:“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祁箋闌看著西邊的太陽,歪頭對蕭灣道:“等你回來,等這世界安定下來,我們去旅遊吧,去山上看日升,去海邊看日落,四處走,不回頭。”
蕭灣聞言笑了,用手肘撞了一下祁箋闌,打趣道:“嘖嘖嘖,看不出來啊,你一個建築學的,還這麼有浪漫情懷。”
祁箋闌聞言笑著抱住蕭灣的一條手臂:“那你答不答應我?”
蕭灣瞥了她一眼:“行,我答應你,不過你以後送我去個地方。”
祁箋闌疑惑:“去哪?”
“大海。”蕭灣望向遠方,“祁箋闌,以後我要是死了,你把我扔到海裡,讓我回到大海吧。”
祁箋闌轉頭看著身旁眺望遠方的蕭灣,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有千千萬萬,但說出口的,卻隻剩下那三個蒼白無力的話。
“為什麼?”
蕭灣收回眺望的視線,偏頭朝祁箋闌眨了下眼,笑道:“人不是從海洋進化而來的嗎?所以我要回到我的起源地,正所謂起落葉歸根,大海就是我的根啊。”
祁箋闌:“……”
傷感的氣氛瞬間被蕭灣的這句話摧毀。
祁箋闌回都不想回她,打開裝有晶核的袋子,看也不看,一口一個。
蕭灣撞她:“瞧,你生氣個啥呀,這不看你無聊,給你說個冷笑話讓你高興高興。”
祁箋闌:“……那我真是冷到北極去了。”
餘光瞥見蕭灣自熱飯裡的肉都放在邊上不吃,凝眉一沉思:“變味了?”
蕭灣拿勺子的手一愣:“也沒,隻是我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祁箋闌抿了抿唇,緩緩道:“變質就彆吃了,彆把肚子吃壞了。”
蕭灣挑眉一笑:“放心,我都丟一邊,沒吃。”
確實變味了,畢竟末世那麼久了,很多東西都過了保質期。
祁箋闌深深地看了一眼蕭灣,慢慢收回視線。
她是喪屍無需進食,但蕭灣不同,她是活人,一日三餐還是不能落下。
夜深人靜,在層層變異喪屍的包圍圈中,有兩輛車格外顯眼。
夜風微微吹起,皮卡車的鐵籠裡,雲晚晚被許塵月緊緊地抱在懷裡。
雲晚晚抬頭望著星光璀璨的夜空,對許塵月道:“許塵月,你現在還是喜歡她嗎?”
許塵月微愣,否認道:“你瞎說些什麼呢。”
雲晚晚閉上眼,靠在許塵月懷裡:“我知道的,許塵月,我一直都隻是蕭灣的替身,你當初替我解圍,也隻是因為我跟蕭灣長得有幾分相似吧。”
許塵月沉默,雲晚晚說的是事實。
雲晚晚久久沒有聽見許塵月反駁,就知道她說對了。
雲晚晚將頭埋在許塵月肩膀上,聲音哽咽道:“等回城,我們就離婚。”
許塵月眉頭蹙起:“不行,我不答應。”
他以前是喜歡蕭灣不假,但現在他不喜歡了!他更喜歡……他懷裡這個妻子。
雲晚晚紅著眼望著許塵月:“那你愛我嗎?”
許塵月張了張嘴,雙手緊緊抓著雲晚晚的衣服,半天沒說出一個“愛”字。
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愛”這個字。
就在他想著怎麼挽回這段感情時,有喪屍走近。
“喂,這是兩位大人給你們的。”有兩隻高級喪屍抱著一床被子塞給他們。
許塵月驚訝,雙手接過:“謝謝。”
兩隻喪屍給了被子後就離開了,許塵月將被子打開,發現裡麵居然還有兩個麵包和一瓶水。
鐵籠裡的兩人滿臉驚詫。
原本蕭灣和祁箋闌給他們送被子就讓他們很驚訝了,現在還給他們送了食物!
看來這蕭灣和那喪屍王,是真的不殺他們。
而房車裡的蕭灣也疑惑地問著祁箋闌:“你是聖母嗎?不但給送被子,還給送食物?他們可是想要殺你的人啊。”
祁箋闌:“他們殺不了我。”
蕭灣將祁箋闌的頭對準自己:“說,為什麼給他們送東西?”
祁箋闌垂下眼簾:“那女的懷孕了,我是給她的。”
蕭灣一愣,好一會兒後,伸手揉亂祁箋闌的頭發:“說你生活在末世,我都不太信。”
祁箋闌明明那麼不喜歡許塵月,卻還是因為雲晚晚腹中的胎兒,願意去給他們送食物。
真是傻的要命。
蕭灣抱著祁箋闌閉上了眼,在祁箋闌以為她睡著時,蕭灣突然問道:“你以前認識許塵月?”
祁箋闌一怔。
蕭灣睜開雙眼:“為什麼想殺他?”
祁箋闌在蕭灣那深邃的眼神裡差點迷失自己,她連忙回過神,表情淡定道:“他是人類的六級異能者,而我是六級喪屍,自然是想殺他。”
蕭灣聞言掀開被子就想跨過祁箋闌下床,被祁箋闌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以往都是蕭灣說這句話說的比較多,今晚輪到祁箋闌說了。
蕭灣麵不改色道:“你想殺他,我幫你。”
“一旦他死亡,這個世界,將徹底毀滅。”
平淡的聲音在蕭灣耳邊響起,蕭灣大驚,轉頭看向祁箋闌。
祁箋闌坐起,凝視著她:“蕭灣,這是你在Q市的酒店天台,親口跟我說的。”
蕭灣:……當時的她可真是口無遮攔啊。
“你、你……”
她既然都知道,應該也能察覺出她的與眾不同,怎麼從來沒見她逼問過她任何不同尋常的行為舉止呢?
祁箋闌用力拽了一把蕭灣,將她拉到自己身上,抱著她,把頭抵在她肩上,靜靜地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祁箋闌才在蕭灣耳畔輕聲道:“如果殺他這個世界就會毀滅的話,我會放過他。”
她在這個世界多幸運,能找到蕭灣,能愛上蕭灣,可也隻有這個世界才有蕭灣。
她不能失去蕭灣。
蕭灣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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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灣徹底沉睡後,祁箋闌睜開雙眼,看著蕭灣的側臉出神。
最近老有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片段在她腦海裡浮現,那些片段是她所沒經曆過的,卻又讓她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好似,那些記憶,才是她本該經曆的事,一切,都在她在宿舍樓救了蕭灣後偏離軌跡,或者是說,才走上了正確的軌跡。
那些片段的最後,幸好她們是死在了一起。
可這一世,她想她們能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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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蕭灣開著皮卡拒絕了祁箋闌的相送請求,跟喪屍隊伍脫離,載著鐵籠裡的許塵月和雲晚晚直奔K市安全基地。
不是說歡迎我的加入嗎?我現在主動來了。
蕭灣將皮卡開到飛起,肆無忌憚的在道路上奔馳著,一直開到K市安全基地外圍都沒有停下,喇叭聲響徹雲霄,驚得在外牆排隊入城的普通人和異能者們都驚訝地看著這輛囂張至極的車。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對開車的人指指點點。
“開車的人誰啊,這麼囂張,她以為她爸是李/剛嗎?”
“誰知道,不過想來是個高級異能者,不然也沒這個勇氣和膽量。”
“這皮卡怎麼隻有一個人?這個K市安全基地一個人也能開著一輛皮卡獨自外出做任務?”
“誒……我怎麼看這駕駛座上的人那麼臉熟?”一個視覺異能者小聲地跟身後的異能者嘀咕道。
蕭灣一手開車,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車窗上,在經過人群時還朝她們隨意一擺。
那個視覺異能者在徹底看清蕭灣的五官後,雙唇不停地顫抖,手緩緩抬起,指著城牆旁的通緝令,結結巴巴道:“我擦……這TM不是那個被通緝的人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看過通緝令的人都一臉震驚地看向那輛皮卡。
臥槽!好勇!好囂張!
“吱——”
皮卡最終不得不在鐵城牆門的前一道關卡的鐵欄杆前停下。她不可能真撞過去,畢竟她是肉/身,還是會死的。
所有在關卡監管的士兵都將這輛皮卡團團圍住,持槍對準駕駛座。
一旦這人有任何傷人行為,他們就會立馬將此人擊殺。
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蕭灣從駕駛座上下來,單手撐著車門,對站在她正前方的安保隊長抬了抬下巴。
“跟你們基地長說,我接受你們基地的邀請,來加入你們基地了。”
一語驚起千層浪,所有聽見的人都驚詫地望著蕭灣,這個一直跟喪屍混在一起的人類,要加入人類基地了?
安保隊長沉默一瞬,拿起對講機跟城裡的長官報告此事。
在他傳話期間,蕭灣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對講機。
基地裡有電啊……好羨慕,她們喪屍都沒電呢,
安保隊長放下對講機後道:“馬上會有專門的接待員來接你進去,你稍等。”
蕭灣打了個哈欠,點頭:“行,那我坐在車裡等。”
隻是蕭灣剛坐進去,就聽見安保隊長對她道:“你車上用黑布蓋住的是什麼?我們需要檢查。”
蕭灣聞言靠著座椅偏頭眨了眨眼:“對哦,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把它搬下去吧,裡麵有你們基地的人。”
安保隊長:?!!
他立馬派人將皮卡車裡的鐵籠抬下來,剛想將黑布打開,蕭灣淡淡的聲音清楚地在每位士兵耳朵響起:“我勸你們把這個鐵籠帶到隱蔽的地方打開,在室外打開的話,所造成的後果,恐怕是你們所不能承擔的。”
公認的人類最強者被關在一個鐵籠裡,人類陣營的人要瘋吧?
安保隊長剛想質問她裡麵裝的是什麼,就聽見對講機響起,長官冷聲問他蕭灣是不是帶了一個鐵籠來,隊長答是之後,長官讓他不要打開,直接送到城主府去。
長官有令,不可不從。
安保隊長立馬派人將鐵籠轉移到另一輛車上去,然後開緊進了城內,整輛車就隻剩下坐在駕駛座上的蕭灣一人,在眾多槍支指向她的情況下,她昏昏欲睡。
離開祁箋闌的第一天,想她。
她們分離前吻了很久,最後走前,祁箋闌對她說最多給她四天的時間,第四天晚上,她會來要人
蕭灣笑著問她:“要誰?”
祁箋闌緊緊握著蕭灣的手:“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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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灣眯著眼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鐵質城門。
四天時間……夠了。
很快專門的接待員來接蕭灣了,蕭灣瞥了一眼,四級異能者。
這也算是給她的排麵吧?
蕭灣走專屬通道進行檢查,結果很快出來,顯示沒有攜帶喪屍病毒,但在蕭灣要進城時,卻又被檢測員攔下問話。
“蕭女士,請問您嘴角的咬傷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