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鬼情未了(6)(1 / 2)

欒翱將眼神複雜地看著身前那個沉默不語的靳茉。

難怪自她蘇醒後,她總感覺自己沒有根,也沒能感應到自己的屍骨所在,但又不能離開靳茉,否則就會有一圈無形的結界將她困住。

之前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想,可能跟她的骨灰與靳茉融為一體有關。

欒翱將深深地望著靳茉,突然又覺得這事也不是虞衛做不出的,畢竟後來她們兩人,都在往對方的心裡紮刀,兩人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但有一點,欒翱將從來沒有反駁過,虞衛深愛她,是那種有些極端變/態的愛。兩人在一起時,虞衛的眼裡能裝下的隻有欒翱將,到後麵更是力扛大臣非議,整個諾大的後宮,隻有欒翱將一個妃子,而且還將欒父捧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愛屋及烏的事,虞衛也沒少乾過。這麼獨一份的寵愛,在帝王間,實屬罕見。

但有一點,欒翱將不可以離開虞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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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給虞衛,虞衛每天兢兢業業的工作,甚至廢寢忘食,淩晨四點就起床準備上早朝,晚上更是忙到七點才有空來陪欒翱將吃晚飯。不過好在欒翱將會時常來陪虞衛批閱奏折,虞衛工作時,她就坐在軟塌看著書,也算是歲月靜好。但到了後麵,朝堂官員以及西北戰事將虞衛攪的廢寢忘食時,虞衛也會不準欒翱將過來,免得讓她心疼。

接手皇位不過短短年,整個天下已是欣欣向榮之景,百姓們歡雀,喜得一聖君,但朝廷百官們表麵和藹可親,私下不知咒罵了虞衛幾千幾萬次。

虞衛推行新政,以雷厲風行的手段,處置了一批又一批貪汙枉法、結黨營私的大臣們,剛登基一年,朝堂已血洗分之一,每天的上朝大臣們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會被言官舉報以前所做過的壞事。

虞衛甚至成了一個糾察部,專門去各個郡、縣去調查是否有壓迫百姓,以權謀私的官員。

虞衛用強硬甚至血腥的手段,讓國庫一年比一年充裕,百姓們的錢、糧也一年比一年多了起來,餓死、凍死的百姓數量大幅度減少。可朝廷大臣們的收入與虞衛登基前相比,驟減。除了清官高興外,很多大臣回府後,臉都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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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靳茉低垂的眼眸,欒翱將在心裡歎了口氣,向她走近一步,問她:“你來這兒是要取什麼東西嗎?”

靳茉抬頭看她,慢吞吞道:“你不怪我吃你骨灰?”

欒翱將把手舉在靳茉眼前,張開,對她說:“你能吐出來嗎?”

靳茉抿嘴搖頭。

欒翱將聳肩:“那現在說還有什麼用,你吃都吃了。”

靳茉緩緩點頭,像是讚同欒翱將的話。

欒翱將看了眼天色,對靳茉道:“你要取東西的話趕快取,正午了,我不太舒服。”

她們走了一早上才走到這個墓前,此時快到中午了,是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也是對魂體傷害性最大的時候。

靳茉聞言,從背包裡拿出太陽傘,打開,遞給欒翱將,說:“你先去樹下等我,很快就好。”

欒翱將伸手接過太陽傘,乖乖站在茂盛的樹下看著靳茉。

隻見靳茉先是從棺材裡拿出了那把古劍,隨後靜靜地看了一眼欒翱將的那幅等身畫,然後把欒翱將從棺材裡拿出來的用金盒裝著的玉璽重新放進棺材裡,最後拿著古劍從坑裡跳出,走向欒翱將。

欒翱將瞥了一眼那個還沒蓋上的棺材以及未填土的坑,陰惻惻地問道:“不把我的棺材和我的墳墓給我弄好?”

靳茉搖頭,將古劍遞給她。

欒翱將的視線落在古劍上,伸手緩緩接過古劍。

蒼白泛青的手沒能握住劍柄,直直地穿過了古劍。

她握不到古劍。

欒翱將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緊蹙眉頭,望著那把古劍。

靳茉似乎一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她將古劍插/進泥地裡,朝欒翱將抬了抬下巴,“你站在玉夭劍後,我好畫符。”

欒翱將眼睛微眯,站在原地不動,警惕道:“你畫什麼符?”

靳茉淺笑:“能讓你握住玉夭劍的符,欒欒,聽話,站到劍後麵去。”

靳茉的一聲“欒欒”,讓欒翱將心裡怪怪的,莫名聽著靳茉的話,站在了劍後麵。

靳茉伸手在食指咬了一個小血口,帶著鮮血,快速畫了一個稍微複雜的符,最後血符變大,直直的將一鬼一劍牢牢套住。

在靳茉和欒翱將眼中,一個虛影從玉夭劍脫離,往後飛,最後停在欒翱將魂體前,嗡嗡作響。

靳茉適時喊道:“欒欒,滴血認主。”

欒翱將瞥了靳茉一眼:“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是鬼,哪來的血?”

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哪還有血。

靳茉沉默一瞬,突然道:“你試一下哭。”

欒翱將;“……”

兩眼一睜一閉,毫無淚感,但她的眼角卻是緩緩流下黏稠的液體。欒翱將抬起手輕輕點了下自己流出來的液體,真是血紅色。

欒翱將把帶有血紅色液體的手指伸向玉夭劍的虛劍,當她握住虛劍的劍柄時,虛劍顫抖得十分厲害,緊跟著發出血紅色的光,隻一眨眼間,紅光消失,虛劍也安分下來,靜靜地被欒翱將握著。

欒翱將手一翻,虛劍消失不見,手再一翻,虛劍又牢牢地被欒翱將握在手裡。

靳茉站在欒翱將身前,看著她緩慢的拔/出劍身。

“將玉夭劍還給了臣妾,皇上就不擔心自己的命嗎?”鋒利的寶劍直指靳茉的喉嚨,銀白色的劍身,泛著冰冷的金屬感。

虛劍到了欒翱將手裡,就是實劍,可以奪人性命的利劍。

欒翱將笑吟吟的,眉眼的舒坦與高興,難以遮掩。

這把劍是她從西北帶到京城的,可自從入京後,鮮少用到它,除了一時興起,舞劍的時候,會拿出來回憶一番,回憶在西北肆意灑脫,逍遙自在的日子。

吹著西北大風,駕馬飛奔,好不自在。

可後來她來到了京城,這個處處帶有束縛感的地方,還嫁給六皇子虞衛……但她從不後悔嫁給虞衛。

靳茉垂眸睨了一眼差點戳破自己喉嚨的利劍,這把鋒利的玉夭劍,處處顯示著它的殺意。

這是一把兩邊都開了刃的利劍,是一把殺過人的利劍。

靳茉靜靜地望著欒翱將,脖子緩緩前傾。

對麵的欒翱將顯然沒想到靳茉這麼瘋!雖然這把劍深藏棺材多年,但它的鋒利一眼即知,這麼往前湊,不就是擺明了不要命嗎!

靳茉脖子剛動,欒翱將就飛快地將劍收回,“唰——”伴隨著清脆的聲音,利劍回到了劍鞘。

靳茉看見欒翱見利落收劍的動作,慢慢將脖子收了回去,嘴角微微揚起。

她就知道,她不舍得傷她。

知道欒翱將已經成功收服了玉夭劍的虛劍,靳茉將血符罩撤掉,上前將紮進泥地裡的玉夭劍拔/起,往那個被炸開的墳墓走去。

“皇上,您握著臣妾的劍,是要去哪?”欒翱將看見靳茉握劍離去,連忙飄了過去問道。

一人一鬼站在墓坑前,靳茉說:“這劍要放回去。”

欒翱將皺眉:“那皇上——”

靳茉抬手,打斷了欒翱將的話,“欒欒,我已經不是皇上了。”

欒翱將愣了一下,適應良好道:“那你今天帶我來這仙人穀,什麼都不拿?”

靳茉搖頭:“你不是拿到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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