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妻長公主(17)(1 / 2)

古石書院大門不遠處的樹旁,停下一輛樸素的馬車。

一個黑衣人從樹下跳下,單膝跪地朝馬車道:“殿下,季小姐上周楚茨的馬車走了。”

淡淡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知道了,小十八呢?”

黑衣人沉默一瞬:“回殿下,小十八……說要親自給小七煮長壽麵了。”

黑衣人腦袋疼,這小十八什麼都好,就是性子不穩重,孩子氣重,但重情重義,今天是暗衛小七的生辰,小十八居然偷偷跑去給小七煮麵。

魏辰歆的聲音從馬車響起,“小十八違抗命令,理應杖責三十,念其初二返院,改為扣其兩個月的月俸。”

黑衣人低頭:“謝殿下免杖之恩。”

“冬梅,”魏辰歆在馬車裡道,“五百兩。”

駕車的冬梅:“是。”

她拿出五張一百兩銀票遞給黑衣人,然後重新坐回馬車裝車夫。

如果不想暴露身份,她們外出都是魏辰歆坐馬車,冬梅駕車,暗衛暗中保護。

魏辰歆:“這五百兩是本宮給小七的賀禮,祝她生辰吉樂。”

黑衣人跪地磕頭:“屬下替小七謝殿下的賞賜。”

“冬梅,回府。”

馬車裡的魏辰歆靠著車板,抱著手爐眉頭微蹙。

她是真的發燒了,頭熱,難受……

馬車繞過找死的探子視線後,從長公主府的偏門入府。

冬梅扶著魏辰歆下馬車,立馬就發現了魏辰歆的異常:“殿下,您如今高燒,奴婢派人去喊李郎中過來為您醫治。”

魏辰歆靠在冬梅身上點頭。

一台步輦很快被抬了過來,扶著魏辰歆坐上步輦,平穩且快速地往主房走去。

明日大年三十,皇帝設下大宴,身為皇帝唯一嫡姐的魏辰歆,可不好缺席。

主房內,躺在床上的魏辰歆對冬梅道:“冬梅。”

冬梅走到床邊應道:“殿下,奴婢在。”

魏辰歆望著頂上的床布,緩緩開口道:“本宮發燒一事,務必傳進季人間耳朵裡。”

冬梅點頭:“是!”

冬梅要往外傳消息時,卻又被魏辰歆叫住,“在府門掛牌子,今日不見客。”

冬梅垂眸應道:“是。”

殿下果然喜歡上了那個小舉人,她有什麼本事,讓殿下喜歡她?

“叩叩”

“殿下,李郎中來了!”門外有侍女喊道,

“進。”

冬梅打開門,將李郎中迎了進來,跟小侍衛吩咐完,就連忙去伺候長公主了。

不過多時,長公主府大門掛上了個免客的牌子,然後靜靜地等著某個小舉人的到來。

大魏朝的王城明裡暗裡都有著東貴西富南貧北賤的格局,皇宮居於中心,東邊住著達官顯貴,西邊住著富商大賈,南北兩處住著普通百姓。

周北樓經營著平安糧鋪,家境殷實,再加上其妻子乃戶部侍郎的嫡妹,在王城也算是叫得上名號,故而住在城西。

馬車很快在周宅門口停下,周宅比姬眠所見過的長公主府小得多,是一處三進的院落,外院住著下人,內院則是主人家的居所。

馬車停下,周楚茨率先跳了下去,姬眠跟在其後。

周楚茨在馬車上簡單跟姬眠說了一下她們兩家的情況,就是當初季父在王城走商,某天英雄救美周南樓,周南樓後來喜歡上了季父,但因為周南樓身上有婚約,就想帶著季父逃婚,被周家攔下,賠禮道歉的解除婚約後,季父和周南樓成婚,住在周家。一天,周南樓腳滑,不小心撞到了正懷著孕的周夫人,周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就摔沒了。周南樓內疚,留下所有錢財,帶著季父南下,再沒回過王城。

周宅門口站了一群人,前麵站著主人一家,後麵跟著仆人。

“大姐!”有一對看上去大概十六七歲樣子的龍鳳胎男女朝周楚茨揮手道:“大姐,你帶人回家了!是你的心上人嗎?”

周楚茨今年二十五,未婚,可把周家一家老小急死了,又因為她從未有過對象,還不知道她喜歡的是女子還是男子,故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有男有女,可周楚茨卻偏偏一個也不去看,要麼在古石書院教書,要麼在家裡睡大覺,對象一事是沒希望了。

“不知道就閉嘴,儘嚷嚷個錯話。”周楚茨瞥了自家親弟弟妹妹一眼,罵道。

“阿茨,外人還在,你怎麼跟弟弟妹妹說話的?”周夫人聞言,小聲斥責了周楚茨一番。

不過相比於其他人,周北樓今天的行為舉止很異常,他居然大步走到姬眠身前,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姬眠抬眸,與周北樓對視。她發現周北樓眉眼之間,確實跟周南樓有點像,看來世人常說的“識子認父”一事是真的可行。

周北樓看著姬眠的臉,卻是對周楚茨道:“阿茨,還不快跟我們介紹介紹你這位朋友。”

周楚茨在一旁聳肩道:“我想您猜出來了吧,她叫季人間,是新陽縣天上村的,是今年南平省鄉試第三名,現在入讀古石書院,要參加明年的會試。”

“新陽縣天上村,季人間?!!”

周北樓還沒開口,台階上的周夫人一臉驚訝,大步走到姬眠的身前,仔細瞧了瞧她的臉,抓著周北樓激動道:“夫君,她是南樓的女兒!”

周北樓望著姬眠沉穩道:“令堂名喚周南樓?”

姬眠點頭:“是的。”

周北樓一直裝沉穩的臉終究沒忍住笑了起來,輕咳兩聲笑道:“我是你親舅舅!你母親是我唯一的妹妹!”

周北樓往街頭望了一眼,疑惑道:“你母親沒跟你一同來王城嗎?”

姬眠沉默一瞬,垂眸搖頭道:“抱歉,先母在一年前已經去世了。”

此話一出,不僅周北樓僵住了,所有人都僵住了,隨後一臉擔心地看著周北樓。

周北樓手指微顫,抓緊了自己的長袍:“怎麼會,我家仆人阿富六月才去過新陽縣?他告訴我你們一家都過得很好啊……”

姬眠緩緩搖頭,低聲道:“先父四年前被山匪所殺,隨後我跟母親搬往天上村祖宅居住,母親體弱,在搬到天上村的一年後,因病去世。”

姬眠決定將原身敗儘家財的事隱瞞,不然,恐怕她會豎著下馬車,橫的躺回去。

“孩子,你一個人來王城的?”周夫人看著姬眠,雙眼充滿了憐愛。

姬眠點頭。

周北樓抓緊姬眠的手臂,抓著她往馬車上走:“我現在就跟你去新陽縣!”

“父親!您冷靜點!堂妹現在是舉人,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您現在將她帶回去,她如何參考?”周楚茨皺眉對周北樓道。

周宅雖明麵上是周北樓當家,但周楚茨向來懂事、明白事理,不過二十一就已經是二甲進士出身,雖舍官去古石書院任教,但她在家還是很有說話地位的。畢竟他們家,就隻出了周楚茨這麼一個進士。兩個小的不中用,縣試都過不了。但幸好生在周家,一輩子吃喝不愁。

周北樓聞言,瞬間頓住腳步,鬆開了姬眠的手,沉默了很久,才強忍傷心道:“孩子,以後周宅就是你的家,舅舅一家都是你的親人!走,進府,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姬眠被推著走進周宅,周北樓在入門時,吩咐管家將府裡那個欺騙他的家仆阿富先杖責三十,再拖去牙行賤賣掉。

如果不是他,周北樓也不會見不到周南樓的最後一眼!

姬眠的身世讓眾人憐惜,又因為她舉人的身份,眾人對她也是尊重有加。

姬眠在周宅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飯後堂弟堂妹周楚秉和周楚楚這一對雙胞胎提起要帶著初來王城的堂姐季人間去外邊欣賞一下王城,在小心翼翼詢問過嫡長姐周楚茨且得到了“滾遠點”的回複後,三位初相識的堂姐弟妹一起出街了,身後跟著兩名小侍。

兩位弟妹對姬眠都很尊敬,帶著她在京城四處遊逛,在坐著馬車路過長公主府時,姬眠撩開窗布望向雄偉磅礴的長公主大門,抿了抿唇。

倒是一旁的周楚楚也正好望著車窗,驚羨道:“人若能活成長公主那樣,那真是三生有幸。也不知道長公主喜歡男子還是女子,我有沒有機會……妻主要是長公主的話,我當妾也是可以的。”

“做夢,”坐在另一邊的周楚秉毫不留情道,“你想當妾,先不說父親、母親以及長姐會不會將你的腿打斷,就說人家長公主殿下,也是不可能看上你的,喜歡長公主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麼看上一個一無是處的你。”

周楚楚聞言,攥緊了拳頭,咬牙深呼吸,最後忍無可忍,朝周楚秉撲了過去,“身為姐姐的我,要好好教你如何為人處事……”

龍鳳胎在馬車上打鬨,姬眠一個人默默拿起蘋果吃著,心情煩躁。

魏辰歆是萬人迷嗎?怎麼這麼多人喜歡她?情敵好多,亂花漸欲迷人眼,會不會是外麵的野花太多太香,所以才忘了她這朵家花?

姬眠越想越煩,最後將手中的蘋果精準的擲到一旁的銅桶裡,發出“哐當”響聲,打鬨的龍鳳姐弟瞬間停止打鬨,乖乖坐好。這是周楚茨多年訓弟弟妹妹訓出來的成果,十分會看人眼色。

姬眠心情鬱悶,閉著眼睛靠著車板,整個馬車瞬間安靜下來,默默駛向她們要去的蜜餞鋪子。

三人在蜜餞鋪子下了馬車。在買蜜餞時,聽見身旁的客人議論紛紛。

“聽說沒,長公主病了,好似還病得挺嚴重,也不知怎麼病的,什麼時候才會好……”

“聽說了,說是高燒不退,郎中去看時,長公主臉都燒紅了,神誌不清……”

“這麼嚴重啊!”

“可不是嘛……”

正在買蜜餞的周楚楚豎起耳朵在聽,邊聽還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周楚秉,周楚秉也往那兩位客人方向靠,試圖聽到多一些消息。

兩人都沒發現,站在一旁的姬眠眉頭緊緊皺起,雙眸滿是心疼。

原來娘子病了,還病得那麼嚴重!她不但不知道,還埋怨娘子沒在書院門口等她……該死,怎麼就那麼不知道照顧自己!

“哢嚓——”盛裝蜜餞的木勺被姬眠給折了。

周楚楚和周楚秉被嚇了一跳:“堂姐,您怎麼把勺子給折了?手沒事吧?”

姬眠淡定地鬆開手中的木勺,微笑道:“是它本來就有問題,一碰就折,我手沒事。”

一旁不再有人關注的兩位客人,對視一眼,拿著裝好的蜜餞去稱重,隨後付賬離去,出了鋪子就蹲守在蜜餞鋪子兩旁,監視著姬眠的一舉一動。

蜜餞鋪子裡,姬眠裝了一袋蜜餞後,對新認的堂弟妹道:“突然想起我有一位友人在王城,我還沒去拜訪。我現在去拜訪友人,就不跟你們繼續逛了。”

周楚楚問道:“堂姐,您何時回周宅?”

姬眠搖頭:“今夜我就在友人那邊歇下吧,明日再回周宅。”說罷轉身很快離去。

周楚楚衝著姬眠的背影大喊道:“堂姐,讓小黑帶您去找您友人吧!他對王城很熟!”

姬眠身影越來越遠:“……不用,我會走。”

姬眠很快消失在兩姐弟的視線裡,周楚楚低頭沉思,周楚秉則在精心挑選著自己喜歡吃的蜜餞。

“我們多買一點,明晚守歲吃。”周楚秉道。

周楚楚突然用力拍了周楚秉的胳膊一下,大喊道:“不對啊!”

“嘶……姐,你要我死啊,怕那麼大力乾嘛,手都被你拍青了!”

周楚楚不理周楚秉道慘叫,抓著他的胳膊問他:“堂姐不是說來王城後還未拜訪過她的友人嗎?那她怎麼知道怎麼走?還歇在友人家……”

周楚秉聳肩:“騙你的唄,或許見的不是有人,而是心上人?所以藏著掩著不讓我們知道!”

周楚楚眼睛亮起:“原來堂姐是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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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一來生二來熟,姬眠一身夜行衣,熟練地翻過圍牆避開所有護衛的視線,闖進了長公主府。

在姬眠翻進長公主府後,數個黑衣人不約而同地冒了出來,相視一笑,結伴去外麵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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