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神大世界。
夢靈城。
雲沛酒樓。
“欸,兩位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掌櫃眼尖,一眼就能知道進來的兩位客官身份不菲。瞧那身上穿的,沒幾百塊上品靈石哪能買到!
這樣的修士,向來不愁靈石。
“吃飯。”走在前麵的高挑玄衣女修道,身後的白衫女子站在玄衣女子身後,沉默不語。
“好嘞!客官可想吃些什麼?我們家的飯菜可是在整個夢靈城都小有名氣,就連城主都好我們家這一口呢!”掌櫃無比自豪道。
封箏微抬下巴:“開間上等包廂,把你們店所有好酒好菜都呈上來。”
掌櫃雙眼放光:“好嘞!兩位客官放心,絕對讓貴客滿意!”
大客,肥客,不容錯過!
掌櫃親自帶著封箏和邢瑾初去了上等包廂,而後跑下來催促著把店裡的好菜都做一份呈上去給那兩個貴客。
包廂內,兩人麵對麵坐著相顧無言。
邢瑾初先開口道:“我們出來,就是為了吃飯嗎?”
封箏挑眉:“不然呢?九幽門的飯菜吃膩了,出來換換口味。”
邢瑾初:“你如今已是魔尊,竟還不辟穀?”
封箏:“本尊愛吃。”
邢瑾初:“……”
飯菜很快被呈上來,擺滿了整整一大桌。
封箏拿起碗筷,也沒喊邢瑾初,自己一個人蒙頭吃。
在聽見對麵響起筷子撞擊碗的聲音時,封箏抬頭,對上邢瑾初的目光,邢瑾初表情自然道:“我也餓了。”
封箏什麼話都沒說,默默低頭,繼續夾菜吃飯。
她喜歡吃飯,但不喜歡一個人吃。在飛仙宗的日子裡,記得最深的,大概就是在初月峰的共食歲月。
而坐在封箏對麵的邢瑾初,明顯感覺到封箏的心情愉悅了些。
封箏以為她很會藏情緒,雖然每次都冷著個臉,但其實她的心思很好猜,在臉上,在行為上,都可以猜得出來,隻要用心。
一開始飛快夾菜悶頭吃飯的封箏,在發現她也吃飯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邢瑾初看著好幾道吃空半碟子的菜,忍不住勾了勾唇。
那幾樣菜是她和封箏都愛吃的,以前兩人的習慣是一人吃一半,沒想到現在這個習慣居然再一次呈現在她麵前。
“還是珍膳坊的飯菜好吃些。”在發現有很多不合自己口味的菜後,邢瑾初無意小聲呢喃道,“珍膳坊的菜都合我的口味。”
“哪有什麼‘都合’,還不是我給的菜譜,吩咐珍膳坊都做你喜歡吃的菜送來。”封箏聞言,隨意回了句。
邢瑾初抬眸,視線從桌上的飯菜落到封箏臉上。
封箏在看見邢瑾初的目光後,愣了一下,低頭避開了邢瑾初的目光。
告訴她這個乾嘛……
兩人吃完飯後,去一樓櫃台付賬。
“兩位客官,承惠一百上品靈石,零頭在下已經抹去了。”掌櫃老板笑得跟朵花似的,說出來的價格也讓在一樓大堂吃飯的食客們紛紛抬頭看向三人。
“一百塊上品靈石,掌櫃的,你怎麼不去搶靈石算了!”
大堂議論紛紛,但在看到櫃台上憑空出現了一百塊上品靈石後鴉雀無聲。
眾人紛紛住嘴。
人家都不介意,她們這些吃幾十幾百塊下品靈石的食客有什麼好說的。
富人是否被宰,是他們這些窮人該考慮的事嗎?
走在街道上,邢瑾初走在封箏身側,封箏瞥了一眼,並未拒絕。
邢瑾初道:“我們剛剛那一桌用不著一百塊上品靈石。”
封箏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我知道。”
邢瑾初不解:“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何還給他付了一百塊上品靈石?”
封箏轉頭看著邢瑾初,嘴角微揚,不像在九幽門時那般遮掩自己的心情:“我高興,且有錢,彆說一百塊上品靈石,一千塊,一萬塊,我都付得起。”
封箏覺得自己剛剛那餐飯吃的是來隕神大世界後最滿意、最高興的一餐飯,一百塊上品靈石買的高興,很值。
走在封箏隔壁的邢瑾初望著封箏的笑臉,失了神。
她很久沒見師妹這般高興的模樣了,這段時間,兩人除了傷害彼此,再沒對彼此笑過。
原來師妹還是會笑的,原來一件小小的事,都能讓師妹高興成這樣……
“噗——”
一團火直衝身側的邢瑾初。
猝不及防,失神的邢瑾初被封箏扯入懷中,等她回過神時,聽到了錯用火符的符修拚命朝她們道歉。
“抱歉抱歉,兩位道友,我不是有意的,傷到了嗎?”符修熱切問道。
“沒事。”邢瑾初在封箏懷裡搖頭,餘光看了一眼臉臭的封箏,“我好友及時帶我避開,我並未傷到。”
符修道:“真的嗎?傷到的話要及時跟我說哦,我認識一位仙醫,她醫術高超,什麼病都能治好。”
邢瑾初聞言,雙眸微亮,朝符修詢問道:“那位仙醫可是叫做妙芙——”
“既然沒事就趕快跟我一起趕路,彆跟人嘮嗑。”封箏突然出口打斷了邢瑾初的詢問,而後強/硬地摟著懷裡的邢瑾初一頓快走,遠離那個符修。
懷裡的邢瑾初扭頭對她道:“封箏,那位仙醫很有可能是妙芙仙醫。”
封箏單手摟緊了邢瑾初纖細的腰肢:“所以呢?”
邢瑾初雙手搭在封箏的手臂上:“我們去找她吧。”
封箏冷笑:“怎麼,看上她了?想跟她好了?我跟你說,不可能!你想都彆想!”
說罷封箏頓住腳步,不走了,直接摟著邢瑾初腳步輕點,瞬移至遠方。
兩人在一處無人的山穀停下。
封箏剛準備放開懷裡的邢瑾初,輕微的笑聲傳進了她的耳中。
封箏皺眉:“你笑什麼?”
邢瑾初扭頭,看著封箏:“我什麼時候跟妙芙仙醫好上了?我想找她,隻是希望她能為我們多研製些天靈護脈仙丹,你給了我跟宿惜兒各一顆,還剩幾顆?”
封箏下意識回道:“不用你管……我什麼時候給了你一顆天靈護脈仙丹?”
封箏一愣,她記得她從未在邢瑾初麵前說漏嘴過,邢瑾初怎麼知道她給她吃的是天靈護脈仙丹?
邢瑾初眨眼:“原來那顆蠱藥不是天靈護脈仙丹嗎?”
封箏:“……你一早就知道?”
邢瑾初挑眉:“你喜歡,我就陪你演一場。”
封箏臉上掛不住,於是決定用冷笑來偽裝自己,她臭著一張臉,正打算說些話來彰顯自己,雙手卻猝不及防被邢瑾初抓住。
封箏雙眸微睜:“你乾嘛?”
邢瑾初轉身,抓著封箏的雙手,站在她的麵前,抬頭看著她:“封箏,我們不鬨了,我們回到以前好嗎?”
封箏抿嘴:“什麼從前。”
邢瑾初看著她道:“回到你是我師妹,我是你師姐的時候好嗎?就像在飛仙宗——”
“不可能,”邢瑾初話還沒說完就被封箏打斷了,“回不去了。”
封箏從邢瑾初的手裡掙脫,看著她搖頭道:“你說過的,我是魔修,你是仙修,我們怎麼還能是師姐妹。”
邢瑾初搖頭:“不是的,你之前不是問過我嗎,你雖然是魔修,但你從未殺過無辜的仙修,你殺的都是做壞事的魔修,那時你問我你做錯了嗎?我現在回複你好嗎?你沒錯,你做的沒錯。我相信你不是自願做魔修的,你有你的苦衷。”
邢瑾初重新抓上封箏的雙手道:“你還有靈脈,你的肉/身還是仙修,如果,如果你跟我一樣,拔除魔根……”
“我會死的,渡劫期魔尊的魔根拔除,我會死的!”封箏看著邢瑾初厲聲道。
封箏甩開邢瑾初的雙手,後退一步:“從來沒有什麼不願,我願意,我怎麼不願意,因為成了魔修,成了高階魔修,我親手殺光了所有屠我滿門的魔獄門滿門,因為成了高階魔修,我得到了無儘的權力,沒有人能欺負我,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她們都寵著我,討好我。”
封箏走近邢瑾初,捏著她的下巴道:“你說,我為什麼放在這尊貴的魔尊不當,還要經曆九死一生的痛成為一個不起眼的仙修。”
邢瑾初雙手握上封箏的手腕:“封箏,這是你心裡的真正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