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彼得妥協:“好吧,我沒在大排檔吃過飯,想嘗試一下。”
他拿過桌上的點菜牌子,“真羨慕你爸媽管那麼寬鬆,你還是省心的‘好孩子’典範……這些哪個好吃?”
明星·有嚴格的飲食管理·黎譜:“我也不清楚。”
“早知道乾脆在你家吃了。”王彼得掃了一眼菜單,喊:“老板,來個大份的小龍蝦!微辣就行。”
“好嘞!”燒烤架那兒立即傳來回應。
“你是不知道,這幾年你回來了,我一個人在那邊有多難熬……”王彼得一邊開啤酒一邊抱怨起自己在國外被管得有多嚴,怨氣濃重到右拐八百米就能直接在隔壁南湖公園裡扮演水鬼。
黎譜很適合當一個傾聽者,所以他隻是靜靜聽著。
黎譜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彆人家的孩子”。
獨子,家風和煦,父母觀念開明,對他從來沒有不放心過。就算他在最好的年紀選擇了演員的道路,二老也完全沒有阻撓,隻是告訴他:勇敢去闖吧,就算闖不出名聲,還可以回家繼承家族企業。
沒想到,倒讓他闖出名堂來了。
但其實,黎譜的父母對他也有所擔憂。
正因為兒子太過獨立,似乎沒有任何需要他們的地方,才讓人覺得擔心。一個人終歸是一個人,加上在演戲這條路上,他們的孩子似乎比彆人更用心,抽身也更吃力,因此在這方麵,他們認為繼續留在娛樂圈不算是什麼好選擇。
出於各種考量,他們不會強硬地去更改兒子的想法,但是隱約暗示過幾次:
兒啊,彆玩了,回家結婚吧。
黎譜自然裝沒聽懂。
在他的計劃裡,他還是……
“反正兩年之內我堅決不回去,你說我是把卡銷毀裝死好呢,還是裝人口失蹤好呢?”王彼得有點喝醉了,詢問好友的意見。
黎譜回想起自對方回國,對方媽媽就已經得知了消息,似乎沒打算把人抓回去,並讓他幫忙照料一下,停頓了半晌才說:“還是偶爾發個信息吧。”
王彼得沉默了,打了個酒嗝。
他捂著臉嗚嗚,“我有點想他倆了。”
黎譜無奈,很明顯,好友和家裡隻是暫時鬨脾氣而已。
這場聚會比計劃中長了一點,幾年未見的童年故友總歸有許多話想談,更不用說中間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醉話。等最後把人努力塞上車時,黎譜被王彼得拽著袖子突然來了一句:“阿姨催你結婚沒?”
黎譜沉默了一下,“催了。”
王彼得頓時覺得兄弟真是共患難,拍著胸脯打包票:“告訴兄弟,你喜歡什麼樣的?兄弟幫你找!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騷的浪的都有!”
黎譜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機,頂著那束奇異的目光,把人往裡用力一推,“麻煩把他送到家,謝謝。”
目送出租車遠去,黎譜才恍然想起手裡還有一提沉甸甸的東西:“……”
王彼得打包的,忘了讓他拿著。
算了,晚上做個宵夜吃,反正今晚沒吃多少。
黎譜回去的時候,白高興在家哼哼唧唧。
在男人走之後,他掐著時間,看手機電量充到百分之十,就趕緊拔下來繼續玩了。
本以為在手機玩到1%電量的時候黎譜就能回來,沒想到手機黑屏了也沒見人影。
好消息:他不用擔心自己偷偷給手機充電被發現了;壞消息:沒有手機他可怎麼活啊!
白高興按開電視,聽著聲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等聽見有人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懶得起來。
黎譜很詫異自己進門後沒看到像往常一樣撲過來的影子,習慣性地往沙發上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看看時間,他也是第一次九點之後不在家。
是不是困了?
黎譜懷疑自己已經成功給大白培養出了生物鐘,走上前查看,將手裡的東西隨手放在茶幾上。
嗯??這個味道是……
在黎譜快要觸碰到白高興的一瞬,白高興彈簧一樣爬起,撲棱著翅膀跳到袋子旁邊。
這是……小龍蝦嗎!
“好香,謝謝你,好香,謝謝你……”白高興有點語無倫次,幾乎不知該怎麼表達感謝:關於飼主出去吃飯居然記得給自己寵物捎飯回來這件事。
下一秒,黎譜就殘忍地將他撥開,提走了袋子。
“你不能吃。”
為什麼啊!!?
白高興眼神震驚又憤怒,看著黎譜去廚房拿了個碗,開始坐下剝蝦皮。
紅白交織的蝦肉被完整地剝進碗裡,鮮紅的蝦殼則在桌上堆積,白高興嘗試著叼住一個,但被黎譜眼疾手快地拽掉。
心好疼……
“不是給我的嗎?”他蹦過去問。
“不是。”黎譜的回答高冷無比。
“不是給我的嗎?”白高興踩到他的手上,帶著蓬鬆的身體晃了又晃。
“不是。聽話,下來。”黎譜被弄得沒法好好剝蝦,一手油又不好驅趕,隻能半抬著讓白高興自覺下去。
“不是給我的……”白高興情緒低沉,屁股轉向他,走到已經有一小堆的蝦殼前。
那舔舔蝦殼總行了吧?微辣他也能吃的。
白高興妥協了,用爪子抓起一個蝦腦殼,目光幽幽,偏紅的醬汁從潤澤的蝦殼上緩緩流淌而下,引人食欲大振。他的舌尖緩緩靠近,誘人的香辣氣息瞬間填滿整個鼻腔——
“嘩啦——”
蝦殼都被掃進了垃圾桶。
不僅如此,黎譜看他爪子裡還勾著一個,不由分說就伸手拽走,一點也不在意手指沾上紅油。
白高興怔怔然看著他,心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黎譜還特意多看了他一眼,溫和地笑了笑,才把剝完的小龍蝦放進一個嶄新的塑料袋裡,起身帶往冰箱那裡。
怎麼這樣……
白高興望眼欲穿,最後隻能轉回頭來,小心翼翼地把一片落下的蝦皮揣在懷裡。
好可憐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