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口到內部隻過了幾十米的距離,感覺就已經截然不同了。
賭場裡沒有時鐘和窗戶,為的是讓人沉迷賭博,忘卻時間。花哨的地毯,炫目的燈光,讓人沉浸迷亂。
除了視角上的觀感,賭場裡的路也是繞來繞去的,達倫解釋說這就是為了讓人迷路,用遍地都是的賭博機器吸引你,讓你認為這隻是遊戲機,然後掏空你的錢。
怪不得在出來之前達倫特意提醒大家把卡放下。
來到大轉盤的地方,白高興看著不遠處的ATM機沉默。
“什麼卡都能用,就是為了方便你取錢。”達倫走過來道。
白高興默默捂住錢包的位置。
他掙的那點片酬,可能還不夠在這玩幾分鐘。
賭場裡花裡胡哨的機器很多,白高興帶著黎譜逛來逛去,被落在後麵的達倫和妮蒂婭又繼續起了剛才的話題。
“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以為找到諾亞了。”
達倫注視著不遠處纖瘦挺拔的身影,目光跟隨著那抹白色移動。
妮蒂婭靈光一閃,“對啊,我們可以把白推薦給弗蘭克!讓他看看他合不合適。”
“可惜已經晚了。”達倫拿出手機,“我剛剛接到了弗蘭克的消息,劇本改了,他把阿多尼斯的愛人——諾亞的戲份刪掉了。”
……
“弗蘭克!”
臨時搭建的房間裡,編劇在跟導演發飆。
無論哪個演員見了,都要震驚於兩個脾氣平時都很好的人,此刻居然像小學生一樣。
“你怎麼能把諾亞的戲份刪掉??我們已經找好演員了呀!”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他們都不合適。”弗蘭克的麵前擺著兩份劇本,“所以就刪掉了。”
他笑了一下,像冷笑,“還是讓諾亞活在回憶裡吧,我們可以用插敘。”
“這就是你這幾天一直呆在屋裡,演員來了也不去見見的理由?”編劇難以置信。
“哦……沒事。反正我已經讓達倫先照顧一下他們了。”弗蘭克慢吞吞地道。
編劇氣笑,“可是達倫也還是個孩子。”在這裡是個才剛剛能接觸賭博的孩子,不過才21歲。
弗蘭克彆開了話題,“反正我就是刪掉了。”
在這部電影裡,諾亞是一個很美好的形象。
脆弱,堅韌,也承載著阿多尼斯的希望。
可以說,因為諾亞,阿多尼斯才沒有放棄自己,才迅速成長為賭場裡人人都不敢小覷的角色。
諾亞造就了阿多尼斯,是阿多尼斯的一部分,所以後來諾亞離開,意味著阿多尼斯的心永遠地空了一部分,徹底的絕望。
“如果你把諾亞刪了,那阿多尼斯在電影裡的形象會變成什麼樣?”編劇追問。
原本電影是要拍阿多尼斯和諾亞相處的戲份的,諾亞沒了,隻能視為諾亞的戲份已經是“完成狀態”,在阿多尼斯形象的塑造上肯定也有所影響。
弗蘭克想了想,“……冷漠無情的荷官(Dealer)?”
編劇:“……”
編劇要瘋了,“我看你有大病!”
弗蘭克:“我沒有!”
編劇:“凱文、赫伯特、喬恩,他們的形象不是很合適嗎?”
弗蘭克陷入回憶,眉頭慢慢皺起,“我承認他們是長得很年輕,但是完全沒有我想要的感覺。”
那幾個年輕人隻是長著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而已,氣質卻很成熟了,甚至還有抬頭紋,他可不想讓諾亞在觀眾眼裡的形象像滑稽的小猴。
“……好吧,好吧。”許久的沉默之後,編劇決定放棄了,“我還以為最後幾天你終於找好了諾亞的人選,想為你開香檳慶祝的。”
弗蘭克抿了下唇,“總要有些遺憾在裡麵。”
另一邊,白高興帶著黎譜經過了印象裡真正意義上的賭場。
棋牌屋、籌碼、鋼管舞女郎。
身穿馬甲皮鞋的荷官發著撲克牌,舉著免費酒水的侍者在圓桌之間穿梭,明明特意塑造了緩和舒適的氛圍,卻連空氣都能嗅得到緊張。
“這裡應該就和拍攝時的布景差不多了。”達倫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白高興感覺到肩膀落上了一隻手。
轉頭,青年笑眯眯地看著他,“是不是很刺激?”
黎譜把少年往自己這邊輕輕一帶,將達倫的手狀似不經意地拂了下去,“很不錯的風景。”
他用的法語。
話音剛落,一道崩潰的哀嚎聲響起,安保人員過來把激動的賭客按住。
“走吧,這邊亂哄哄的。”達倫看了看自己的手,驀地笑了一聲,轉頭給兩人帶路。
等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要半夜了。
白高興洗過了澡,在柔軟的大床上胡亂撲騰了一陣,直到把被單滾得淩亂,才坐起來咳嗽了兩聲。
太刺激了。
賭場帶給人的視覺聽覺衝擊到現在還留有餘韻,讓他本來的困意都消散殆儘。
他已經無比期待正式開拍了。
除了想看劇組對賭場的還原,還有……黎譜穿荷官製服的情景。
主要是賭場的荷官都是帥氣挺拔的年輕男人,這讓他忍不住代入黎譜——反正他就是這麼個角色,而且……應該比那些人穿起來更好看吧?
白高興滾進被子裡,試圖平息過度興奮的神經,效果很快,沒過多久他就覺得困了,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睛。
但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他又忽然醒了。
旁邊,正在擦頭發的黎譜正低頭看著手機。
男人表情微凝,似乎遇上了什麼事情。
白高興打著哈欠爬起來,順口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麼?”
“……新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