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感慨一句“物是人非”,意思就是轉眼間我變成了人,你還是個鳥。
白高興注視著麵前一身墨色的八哥小乖,看它警惕地打量著他,嘴裡冷不丁還吐出一句艸尼瑪。
哎,果然還是那一隻。
白高興懷念不已,又轉頭看向另一個籠子,這一隻臉嫩,眼神也還清澈。
他伸手撥了撥籠子,就聽見小乖叫:“草啊啊啊啊彆動我那傻兒子!”
狠鳥啊,凶起來連自己兒子都罵!
白高興驚呆了,回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試著吹口哨:還認識我嗎?
變成人後他也依舊能聽懂鳥話,但還沒實操過鳥語,他還以為人的偽音再厲害也沒法跟鳥溝通,現在嘛……
看著小乖瞪大的眼睛,他知道這下有門了。
“你是誰?”小乖十分警惕。
白高興又逗:“你猜?”
小乖往前湊了湊,“大白?”
這下換成白高興驚呆了,這都能認出來!?“怎麼認出我的?”
“不知道,”小乖怪不耐煩的,“就是你說話模模糊糊的,聽著難受。”
白高興:“……”好吧,就知道吹口哨隻能管一點點用。
“怎麼沒看見你媳婦?”他又逗了逗八哥傻兒子的籠。
小乖很得意,“她在家孵蛋,八個蛋!”
白高興:“哦~~那你真是神勇。”
就這麼聊了幾句後,白高興餘光瞥見黎譜要走,就也站了起來,剛走兩步,就聽見小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喂!”
他回頭,看到八哥狐疑的眼神,“你怎麼變成人的?”
白高興摸下巴,“不告訴你。”
小乖:“草。”
彼時,黎譜剛拒絕了任老先生“我送你個小八哥吧”的熱情話語,轉頭就對白高興招了招手,等人一到,就客氣地跟任老道彆了。
“下次再來玩,順便帶上你家大白。”任老先生笑得和藹,又對白高興道:“專業想好了嗎?有意向報數學嗎?數學可好玩了!”
白高興大大的眼裡有著大大的疑惑。
這句話沒有麵回答,回去的路上,白高興一直納悶任老是什麼意思,忍不住回過頭看,發現兩個年輕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老人身邊,還有模糊的聲音傳來。
“任教授……”
教授?是他聽錯了吧?
……
回到家後,黎譜看著白高興再一次浮起紅暈的臉,配合那天的私信、任老先生說的“抱窩”,腦海中閃過一縷猜測,卻因為不怎麼確定,壓下了念頭。
時間緩緩地流逝著。
此後又過了一個星期,白高興在匆忙的複習和時不時的燥熱中度過,期間黎譜也有了工作安排,經常性地出門。
更難耐了。
白高興寫字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然後放棄似的往桌上一趴,貼著涼涼的桌麵,想讓自己好受一點。
焦躁。
十分地焦躁。
白高興知道以這樣的心態下去,複習效率永遠提不起來,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焦躁,渾身的血液翻湧著,控訴著想要紓解。
思緒變得遲鈍,他摸到臥室的衣櫃,撲在黎譜的衣服上大肆呼吸,又將那些衣服一件一件丟到床上,圍出一個圓來。
等他反應過來,黎譜的衣櫃已經被翻得像遭遇過搶劫,床上滿滿一堆。
而他坐在衣服裡麵。
白高興拿著一件衣服,眼神有些飄忽,眼角和臉頰都蒙上一層緋色。
黎譜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如果說之前還不確定,那這一幕已經足夠讓他確認了那個猜測——大白發情了。
不是沒聽少年說過還能聽懂鳥類的語言,或者餓得比常人快一些,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人類的身體能受鸚鵡影響到這一步。
可是,這種時候……
黎譜手掌緊了緊,把人從衣服堆裡拯救出來,還聽著對方說“不要破壞我的窩!”
顯然已經神誌不清了。
黎譜把白高興固定在腿上,把已經滾得淩亂不已的衣服整理好,再把人放到床頭,自己去整理其他亂七八糟的衣服。
白高興迷迷糊糊地倚在床頭,看著黎譜忙碌,呆了半天才問:“你在乾什麼?”
沒等黎譜回答,他又問:“我怎麼了?”
黎譜已經把衣服收拾好了大半,歎了一聲來到白高興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沒事。”
頓了頓,“春天到了,你的身體可能受到了影響。”
哦哦……白高興的腦海還是一片混亂,隻記住了黎譜說的“春天”。
白高興覺得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難受,按壓不下去的躁動,口乾舌燥的心悸,可他又沒有吃壞東西,天也沒熱到中暑的程度……
看著還在忙碌的黎譜,白高興再也忍不住抓住對方的手,“怎麼辦……我好難受……”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男人,黑色的眼睛變得濕漉漉。
看著蜷縮在床頭的少年,黎譜呼吸變得沉重,聲音變得有些啞,“可能是發情。”
發……情……?
大概是他從未接觸過的緣故,這兩個字就連想也格外艱難,白高興先是驚愕,繼而變得難以置信,可下一秒,又一波熱潮侵襲了他。
白高興的大腦變得一片混亂,他用力拉住黎譜,語言都快顛倒了:“那快啊,幫我……”
這一刻,沒有比緩解難受更急切的事。白高興將人拉得更近,細微的聲音帶上難耐的哭腔:“你不……想嗎?”
黎譜很想。
這段時間裡,他在每一次與少年接觸都會想到那些,但又因為擔心耽誤對方複習,想著乾脆等考完再考慮這種事。
沒想到……還有這種差錯。
黎譜感受著胳膊上被少年貼著的掌心,很燙,脈搏隨著呼吸不停地跳動。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回憶起之前準備的東西在哪,又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到少年。
但就算是短短幾秒,在白高興的感知裡也太久了。
這麼久以來試探不成功的委屈層層疊加,難耐的渴望像浪潮一樣把他吞沒,僅剩的忍耐力也被消耗殆儘,以至於化成了咬牙切齒。
白高興的身體被燒得發顫,呼吸緊促,眼眶微紅,整個人像被澆濕的鳥,狀態蔫答答地又很凶:
“黎譜……”
“你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