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鬱青,在沈修宴的眼神注釋下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苦苦等待丈夫的索爾維格。
鬱青張了張口,忘記了說話。
沈修宴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鬱青,半晌,痛苦地單膝跪在他膝前,輕輕握住他紡織的手。
那雙手經曆了滄桑,經曆了歲月,皺紋已爬在了上麵……
沈修宴又開始觀察這間屋子,看屋子裡的每一處擺設,似乎想透過這些確認索爾維格的過往,想了解索爾維格過的好不好。
……
最後,當沈修宴緊緊把鬱青抱在懷裡時,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甚至有些姑娘在擦眼淚。
“太難過了,我……金特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索爾維格丟下啊嗚嗚嗚……”一個姑娘拿著紙巾哽咽道。
“金特最後非常後悔吧,最後那個擁抱,金特的眼神……不……沈修宴的眼神,就像埋藏了一生的愧疚啊。”
“雖然我沒看過這話劇,但是好感人。”
“好想打金特,但是沈修宴演的金特好傳神……”
主持人走上台來,佯裝擦了擦眼淚:“好,那麼評委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想說,整幕戲鬱青表演的非常出色,鬱青就像掌控了全場,帶著沈修宴入戲。”淩子茗的父親淩振會睜著眼說瞎話道。
他必須第一個出聲,把節奏帶偏,才能壓製住沈修宴剛才表演出色的風頭。
其他幾個評委也紛紛附和道:“剛才的表演還是鬱青給力。”
這幾個評委這樣說不隻是因為導演組給了指示,更大的原因還是不肯自打臉承認比賽前他們說錯了。
另外,沈修宴一個新人,根本沒後台嘛,柿子挑軟的捏,他們為什麼要給沈修宴說話?
至少鬱青是翡娛的老總放了話要捧的,還能得個人情不是。
“那許錚認為呢?”主持人道。
許錚撓有興味的看著沈修宴,指著台上的兩人道:“讓他們交換角色試試?”
“哦?這個提議有意思,那其他評委的意見呢?”
其他評委自然想給鬱青一個機會,於是都點了點頭同意了。
帷幕再次拉開,這次是沈修宴坐在茅草屋裡,手握著紡織布。
沈修宴把自己的心沉進去,去理解索爾維格的感情。
一個……苦苦等待自己未婚夫的可憐人 ……
越是體驗,沈修宴就越是心痛,前世的林景航也是這樣嗎?
當鬱青走進茅草屋時,沈修宴正開口唱道:“冬日已過,春不再來,夏也逝去……年複一年……”
這是索爾維格之歌的歌詞。
沈修宴的聲音清亮中帶著等待的煎熬,對愛人的忠貞,以及求而不得的痛苦,他甫一開口,底下的小姑娘們就留下了眼淚。
本就對索爾維格這個角色感到同情的觀眾此刻都沉浸在索爾維格的情緒裡!
索爾維格之歌的背景音還在繼續,眾人的情緒已經完全跟著沈修宴在走。
……
這次的表演結束後,全場哭聲一片。
主持人上來控場,並打了幾個趣,才讓氣氛又歡快起來。
“好,那麼這次評委們有什麼說法嗎?”
“鬱青能把全場的氣氛帶成這樣,我覺得非常好。”
“鬱青的演技真的讓人驚豔。”
“話劇更能體現一個演員的演技,鬱青比我們想象的更有能力。”
“……”
聽著這些誇讚,台上的鬱青臉色卻不怎麼好。
誰在帶著誰入戲,鬱青再清楚不過了。
沈修宴,這個毫無名氣的新人,真的不可小覷。
鬱青忍不住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的沈修宴,這一看便愣了神,隻見沈修宴長得那麼標致,就算一直在娛樂圈混的鬱青也很少見到這麼出眾的人。
在場的評委開始投票了,隻見前五票全是給鬱青的,隻有許錚投給了沈修宴。
“好,看來評委們還是覺得鬱青表現得更好,現在的比分是250比50!”主持人道,“差距這麼懸殊,沈修宴還有反超的機會嗎?下麵請看觀眾投票!”
觀眾的投票在屏幕上以柱狀圖顯示,最初還是鬱青遙遙領先。
“看來大家都非常認可鬱青……”
然而主持人還沒說完,柱狀圖就開始變了,隻在屬於沈修宴的票數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二者的差距越來越小。
“這……看來也有不少人覺得沈修宴演的不錯……”主持人尷尬的笑了笑。
到了最後,主持人張大了嘴巴:“500比499,一票之差!沈修宴差點成功逆襲!”
頓時主持人和評委的臉色都不太好,這個結果,說明觀眾們更認可沈修宴。
沈修宴看著最終結果並不在意,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自己的目的不是評委,更不是節目組,而是觀眾。
……
節目組收工以後,有一個導演班子與參選人員一起的聚餐,沈修宴並沒有什麼興趣和這群虛於委蛇的人一起吃飯,想想就覺得惡心。
沈修宴此時覺得自己特彆想念林景航,不僅是因為太累了,更是因為剛才演繹的索爾維格讓自己覺得太難受了,沈修宴覺得自己特彆心疼前世的林景航,更覺得自己愧對他。
而且,其實自己再堅強,麵對那些看不起自己,儘情嘲諷自己的評委和工作人員,表麵上再雲淡風輕,心裡還是會難過的啊。
沈修宴覺得林景航就像自己的港灣,在傷心的時候,哪怕是林景航的一句話,都會讓自己溫暖起來。
沈修宴走在出去的通道裡,突然被人叫住了:“沈修宴。”
沈修宴回過頭,見到了鬱青。
“沈修宴,對不起。”隻見鬱青認真的道,“今天其實是你贏了。”
對於在舞台上傲慢的鬱青,能對自己說出這種話,沈修宴覺得非常詫異:“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我並沒有要求那些人捧我,是他們自己非要自作多情。”鬱青道,“我想解釋給你聽。”
“解不解釋都沒有關係。”反正自己也沒想對鬱青怎麼樣。
“不,有關係。”鬱青道。
“為什麼?”沈修宴挑了挑眉。
“我是自信,是驕傲,可我不傻。”鬱青道,“我覺得以後你一定會有一番成就,所以,我要和你搞好關係。”
鬱青笑了笑:“總之,今天是我勝之不武,如果以後有幸在一個劇組,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那就多謝了。”沈修宴點點頭離開了,其實並沒有往心裡去,也沒打算找鬱青幫什麼忙。
出了電視台,沈修宴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而與林景航約定的演奏會是晚上八點開始。
沈修宴幾乎是小跑著上了城際星車,應該能將將趕上回去。
七點的時候,林景航的電話打來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不……不用。”沈修宴在星車上低聲道,“我在外麵,你在演唱會門口等我就好。”
“……好。”林景航回到。
隻是,當七點半沈修宴從星車站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林景航站在一輛白色的流光星車旁等著自己。
看到林景航的這一刻沈修宴覺得自己瞬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演繹索爾維格的痛苦和愧疚,以及在電視台受到的委屈突然一並襲來,沈修宴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情緒是這麼脆弱,他跑到林景航的身邊,瞬間撲到林景航的懷裡。
林景航感受到自己懷裡心愛的小兔子溫熱的氣息,下意識回抱住了沈修宴,輕輕摟住了他的腰,在他耳邊柔聲道:“怎麼了?”
半晌,沈修宴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他努力露出一個微笑:“沒什麼,我們去聽演奏會吧。”
“好,都聽你的。”林景航的聲音充滿寵溺,給沈修宴打開星車的門,“那我們走。”
“你怎麼知道來這裡接我?”沈修宴坐在車後座問。
“剛才在電話裡,我聽到公共星車運行的聲音,城內星車因為低速一般聽不到聲音,而城際星車離演奏會最近的站台就是這裡。”林景航一邊開車一邊解釋。
不愧是智商超高的天才,隻通過一個電話就能了解到這麼多信息,沈修宴在心裡感歎道。
然後,沈修宴又為林景航沒有問自己去哪了感到暖暖的,他知道這是因為林景航信任自己,尊重自己,給自己空間。
林景航把車裡的音樂打開,甜美的慢搖便響在了車裡。
沈修宴坐在後座上,在這慢搖中扒向窗戶,看著窗外快速閃過的車馬霓虹,突然覺得和林景航有一種老夫老妻之感。
自己的先生在前麵開著車,而自己則悠閒的坐在後座什麼的……要是再有個孩子……
沈修宴臉色驀的一紅,自己在想什麼呢!
林景航透過後視鏡看到臉紅的像個草莓一樣的小兔子,輕輕笑了一聲。
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兩人便到了演奏會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