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看到對方來得這麼早,趕緊單手撐著地麵坐起身。
“慢點。”胡以白放下東西,去扶他,看著他身上破碎的衣服經過一晚,早就跟傷口溢出的血粘在一起,板結成了又黑又硬的血痂。
把人扶起來後,胡以白先用帶來的濕帕給他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有些地方撕扯下來時,都會聽到血痂被撕裂的刺啦聲。
胡以白不得不放輕力道,同時感歎,這要換成是他被彆人陷害成這樣,估計把對方扔去喂十次魚都不為過。
鳳翎感覺到他的速度忽然慢下來,出聲道:“無礙的師兄,直接把衣服撕下來吧。”
斷骨之痛他都受住了,隻是把凝結的血痂撕開,對他來說已經不值一提。
胡以白卻沒那麼做,他用水慢慢先把粘黏的部位泡軟後,再把碎布跟皮肉一點點分開。
等把上身的傷口都處理乾淨,染血的碎布條扔了一地,少年上身近乎□□,經過處理後的肌膚暴露在外,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膚白如雪,薄薄的肌肉下能清晰看出骨骼挺拔修直的輪廓。
皮美骨秀,冰肌玉骨,仿佛真正冰雪塑的人。
隻可惜這些礙眼的疤。
胡以白用驅痛散沿著傷口一處處塗抹,微涼的指尖劃過裸露在外的皮膚,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癢的,鳳翎時不時會縮瑟一下,像是要躲開他的手一樣。
胡以白還是儘量放輕力道,不讓他產生過多的不適感。
鬥笠上素白的輕紗拂過麵頰,一陣與昨晚相似的熏香撲麵而來,淡淡的,幾乎若有若無。
仿佛艾草焚燒過的沉香。
胡以白站起身時,抬頭能看到鬥笠下一點線條分明的脖頸,這讓鳳翎多少產生了一點好奇感。
興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胡以白忽然出聲道:“好奇我長什麼樣?”
被發現的鳳翎迅速低下頭,搖了搖,耳朵刷一下紅起來。
胡以白笑了笑沒再調侃這個臉皮薄的少年。
等用棉布和甲板把他的斷骨之處固定好,胡以白給他披上帶的衣服,又從儲物袋中,把帶來被褥和枕頭拿出來,放在昨晚清掃乾淨的地麵上。
收拾完畢後,感覺總算像個能住的地方了。
胡以白在兩人之間鋪上塊白布,把食盒的食物拿出來擺在上麵,夾起一個蟹黃包遞給鳳翎麵嘴邊。
這次鳳翎用左手拿筷子接了過去:“多謝師兄,我自己來就好。”
受刑那天,就是擔心兩隻手都被打斷後短期內無法自理,他才用右臂護住左邊,所以最後左臂也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右臂那麼嚴重。
胡以白看他能自己吃,也就沒再幫忙,一個籠屜裡隻有四個包子,不算大,他很快就吃完了,又從袖子裡摸出兩個青皮大蛋,把其中一個放到鳳翎手邊。
鳳翎目光一頓,有些驚愕:“這是青鳥的蛋吧?”
看他略顯錯愕的眼睛,胡以白這才後知後覺到,鳳凰、青鳥,好像在某種程度算是同族了,他該不會排斥鳥蛋這種食物吧?
所幸鳳翎搖搖頭:“不是不能吃,隻是青鳥十年才產一次卵,每次才一顆,而且它們的巢穴都在高山之巔、青雲密布之處,平常很難尋得。”
他看下麵前的青鳥蛋,又隔著鬥笠看了眼胡以白:“肯定很貴。”
在幼時雙親經常會給他尋這種青鳥蛋,後來他就再也沒吃過,時間久得他已經忘記這是什麼味道的了。
可他不能拿,這麼大的青鳥蛋少說也得一百靈石以上,他受人救助,已是問心有愧,不敢再拿這麼貴重的東西。
鳳翎把那顆青鳥蛋推回去,結果推到一半就被胡以白把手按住,骨節分明的手掌覆蓋在他的手上,帶著點點溫熱,輕輕按著那顆蛋又慢慢推回去。
“這種青鳥蛋以我現在的修為一日最多吃一顆,而且這是今日限量供應,賣完不退的,到了明日這顆蛋就會功效儘失和普通禽蛋沒什麼分彆。你就有兩條路,要麼吃要麼扔,舍不舍得師兄白花花的靈石就這麼浪費全看你了。”
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再推搡好像就有些卻之不恭。
“那……多謝師兄。”鳳翎再次道謝,受之有愧的同時又有些苦惱。
看著那雙修長纖細的手幫他剝著蛋殼,感覺欠對方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倘若他對自己真有所圖,到時又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胡以白:以身相許,哈哈,我開玩……
鳳翎:好。
胡以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