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白是萬萬沒想到,人在家中坐,鍋也能從天上來。
眼看其他弟子都穿戴整齊打算去上早課了,窗外還是不見胡均的身影。
罷了,求人不如求己。
其實他早就跟胡均說,洗漱更衣這種事他自己就行,不必每日都從外門弟子的院子往這邊跑。
可每次話一出口,對方指定眼淚汪汪,最甚的一次還給他撲通一聲跪下了。
說跟了他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做錯了任打任罵,就是千萬彆不用他。
胡以白簡直不知該說這人是受虐體製,還是奴役思想深入骨髓了。
後來看他乾的還不亦樂乎,也就由他去了。
不過像今日這麼遲還是頭一次。
胡以白剛穿上靴子,把院服外衫披在肩上,就聽門外響起一陣喧嘩。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胡均那天然高八度的尖利嗓音,在這空曠的山間小院中格外有穿透力。
“少主呢!快叫我們少主!”
寢房內還未走的弟子聞聲紛紛側頭看向他,胡以白眉頭一皺,右眼皮微微一顫。
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起身一邊把兩隻胳膊伸進袖子,一邊往門口走,就看胡均立在門外捂著胸口,好像從哪摔了一身土,又好像被猛獸追攆,跑得臉紅脖子粗,顯得格外狼狽。
胡以白不厚道的笑了聲:“你這是又去靈禽司偷雞被追著打了?”
“少主”胡均委屈道:“我這是給您通風報信一路馬不停蹄跑過來的,您怎還打趣我!”
“好了,玩笑而已。”胡以白走過去拉他一把:“說吧,到底何事值得你大清早跟被狗攆一樣跑過來。”
胡均喘均氣,這才一口氣彙報道:“剛才我上山,碰見鳳翎那賤種手裡拿著一件法器,那色澤、花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分明是少主您的寒霜玄玉葉!我拆穿他是偷的,他還惱羞成怒使勁推了我一把!您看這一身的土都是那賤種弄的,手都破皮了!”
胡均添油加醋的描述著當時的情況,已經迫不及待等著少主一聲令下,趕緊派人把那鳳翎壓過來。
等待會人抓過來,他非得先踹幾腳解解氣。
竟然還敢推他!
胡以白卻是看著他,眉頭皺成好幾個川,一臉一言難儘道:“你……會不會看錯了?”
胡均一口咬定:“千真萬確!少主的每件靈器都是我親自清理的,之前一個月清三次,怎會記錯!”
“……”你把話說的這麼死,叫我很難辦呐。
胡以白也沒想到,原主居然這麼懶,連自己的靈器都要侍從幫著清理。
按理說修者的法器和靈器就相當於軍人的槍彈,關鍵時刻都是保命的家夥。
萬一被人動了手腳,恐怕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原主居然還每件靈器都讓侍從清理,他也太信得過彆人了吧?
早知如此,昨晚他肯定不會把秋霜玄玉葉送鳳翎了,就算要送也得送沒被人見過的,不然掉馬不就是分分鐘的事嗎?
不等胡以白想出來要如何把這件事搪塞過去,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突然登場。
許久未出現的鳳翎,新換了一身院服,從寢殿大門外走進來。晨風一過衣袂翩躚,墨發飛揚,周身都帶著一股凜然。
出塵奪目的麵容,立刻吸引去不少人的目光。
仗著現在有少主撐腰,胡均立刻迫不急的指著叫囂:“嘿你個賤種還敢送上門來!你等著!少主說了,馬上就招集人手把你綁起來送到掌教麵前!再抽你三十鞭,把你扔到禁閉室去一年半載都不放出來!”
胡以白恨不得立刻把胡均嘴堵上,他何時說過這種話?
他把胡均揮退,自己站在原地看著鳳翎一步步走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