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陶心元的腹響嚇跑後,那名可疑女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人一連走了七條長街,都沒再發現那道身影。
龍遲予有些不耐煩:【都快子時了,她到底還出不出現了?】
本來穿著這一身汗臭的行頭他就難受得緊,此刻走了近兩個時辰還是一無所得,不禁有些惱火。
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怎麼就答應配合胡以白那勞什子的引蛇出洞。
走了這麼久,蛇沒出來,龍倒是快要被凍死了。
這雪景鎮臨近望雪穀,是當年雪神神器掉落此處,才形成這片極寒不毛之地,而望雪穀正好就是神器墜落的中心。
彆說普通百姓,就算是他們這些尚有修為傍身的修士,都有些招架不住。
越往北走,龍遲予越能感覺到,渾身的真氣都被凍得有些滯澀,開始運轉不靈。
走了兩步後,龍遲予猛然腳步一頓。
不對啊……
自己都問這麼久了,這兩人怎麼都不回話?
隨即轉頭一看,漫天雪落,空蕩蕩的長街隻餘下挑著扁擔的他,和腳下被冷月映出的一道殘影。
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忽然從身後伸出,宛如兩條柔蛇般纏在他腰上,嗬氣如蘭道:“這位郎君,奴家好冷啊……”
*
看著眼前空曠的小巷,胡以白一下停住腳步。
【龍遲予呢?】好像方才還聽見他在說話。
鳳翎卻沒用心音,直接開口:“妖障。”
胡以白霎時明白過來,他們這是暴露了。所以雪妖才會用障眼法把他們和龍遲予隔開。
咦?可是不對啊,如果已經知道他們喬裝打扮是為了捉她,為何不直接逃跑,還單獨對龍遲予下手?
難道她的道行比龍遲予還高,讓她足夠自信自己能完勝?!
想到這,胡以白頓時為龍遲予捏了把汗,看向一旁的鳳翎:“那得趕緊找到他。”
若是落入妖手恐怕不堪設想,畢竟龍心可比人心補多了。
鳳翎沒回他,麵無表情的從錦袋裡掏出一把剛在人界兌換的銅錢,冷淡道:“退後。”
胡以白趕緊三步並兩步往後撤了一大段距離。
隻見鳳翎揚手一揮,手中銅錢叮叮當當四散而落,乍看毫無章法,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八枚銅錢正好落在正東、正南、正北、正西,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八個方位。
銅錢定住後,彼此之間宛如七星連珠般緩緩亮起,在地麵勾勒出一副簡易八卦陣。
看著地上銅錢落地的位置,鳳翎走入陣中,按照記憶中剛才一路走過的地方,東走十七步,左轉後西走九步,最後走到一堵牆麵前道:“往前就是出口。”
“啊?”胡以白走過去,茫然地看著麵前這堵牆,伸手摸了摸,確實是實打實的牆。
可是鳳翎卻一眼不眨的撞上去,等到他的身體貼近牆壁上,那麵牆忽然泛起一道白光,仿佛沼澤般將他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轉眼間鳳翎就消失在眼前。
胡以白懵了一瞬,隨後深吸一口氣,也學著鳳翎的樣子猛然撞去。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胡以白當即捂著眩暈的頭蹲下來,扶著牆壁懷疑人生。
什麼情況?!
怎麼鳳翎就能一下過去,輪到他就咣一聲撞牆上了?
這牆還會看人下菜碟嗎?
而且這一點也不像幻覺,疼死他了……
鳳翎聽到慘叫聲,見胡以白半天都沒過來,大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其實他早有所料,破障術看似容易,但必須要看出妖障中的結界走向,才能輕鬆穿行。否則就算指明出口,也是走不出來的。
雖然覺得胡以白也是活該,但現在龍遲予那邊情況不明,還是大局為重。
他把手伸進牆裡:“快點。”
看到忽然伸過來的手,胡以白立刻感激的握上去,隻是隨著鳳翎的牽引往牆那邊走時,又被那堵牆擋在了原地。
儘管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都是幻覺,都是假象,可身體一走到這,這堵牆還是結結實實的不讓他逾越半步。
胡以白硬著頭皮又撞了幾下,後來是真撞不動了,頭暈眼花,滿眼繁星,不禁歎口氣:“算了彆管我,你先去找龍遲予吧,我看他比較危險。”
沒想到片刻後,鳳翎冷冰冰的來了句:“你能不能彆裝了。”
胡以白差點被氣笑,他這壞人形象是多深入人心,“我要是裝我剛才至於撞那麼狠嗎?我演得也太投入了吧,你看我這頭上的大包,都比陶心元今早吃的包子大了!”
鳳翎將信將疑,連他幫著牽引都走不過來,除了裝他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皺著眉頓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他試探性問:“你,不會沒清腹屏息吧?”
這一下問到了點子上,胡以白反問:“啥是清腹屏息?”
“……”鳳翎眉間凝了又鬆,鬆了又凝,最後近乎咬牙道:“破障術是兩個月前剛學的。”
“哦……”好巧,他是一個月前剛來的。
最後還是鳳翎手把手拉著他,胡以白深吸一口氣,隨後調運真氣,將體內的濁氣都排出體外,屏住呼吸。
隻要屏住十息便能穿過妖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