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邱夜央卻忽然收回視線,神色淡淡,好似根本無事發生:“你會為今日的態度後悔的。”
雖然是匹不錯的良駒,可惜卻有利爪,傷人亦能傷己。
等收歸景闌殿,真得把他這些倒刺兒好好去一去。
說著在眾人的目光中轉身,朝青梵和龍遲予道:“走。”
胡以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暗暗握緊拳頭,這就是現實,世界無論何時都是物競天擇,隻有強者才能走到進化的前沿,而弱者注定被淘汰。
就算他有理有據,但在權力和武力之下,也隻是洪流中的一顆塵埃,在萬鈞之下如何能力挽狂瀾逆流而上。
所以他當初決心一定要找到‘無上心法’就是不想往後餘生都在這種‘無力感’的驅使下度過。
可誰都沒想到,眼看邱夜央就要把兩個弟子帶走,一道極淡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言而無信,確實不好。”
看著突然出現在練劍場的雲闊,一襲白衣,翩然出塵。
他今日的裝束更加隨意,連發冠都未帶,一頭墨發披散而下,覆手而立,閒適淡然,站在人群中卻仿佛遠在塵世的另一端。
這副模樣比起一宗之主,倒更像是遊走山野間的書生詩人。
因為他經曆渡劫期後,已經位列仙班,隻是不知是何原因還沒能飛升。
他方才隱身,連化神期的邱夜央都未能察覺。
此刻看到雲闊現身,邱夜央也不得不恭敬行禮:“參見宗主。”
雲闊卻沒看他,而是將視線轉向龍遲予:“道歉。”
龍遲予:“……”雖然雲闊聲音淡淡,比起邱夜央可要溫和得多,可不知為何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顫栗感,讓他不敢違抗。
同時他心裡不禁湧出一肚子苦水,不就是道個歉麼,剛才他本來就想跟鳳翎說,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胡以白拉去非要比劍。
後來他剛要說,又被師父過來打斷。
現在宗主當眾讓他道歉,好像他有多死不改悔似的,他本來就是想給鳳翎道歉的,現在怎麼就成所有人都逼著他道歉一樣?!
龍遲予走到鳳翎麵,剛要開口,就被第三次打斷。
邱夜央看著雲闊,拱手道:“宗主,弟子間滋事鬥毆理應嚴懲,屬下以為不好縱容他們,長此以往隻會助長不正之風,有違修身正道。”
雲闊略作沉思,在胡以白‘您千萬要站在正義的一方’的目光中,點點頭:“副宗主說的有理。”
胡以白:“……”
能不能彆倒戈的這麼快啊。
雲闊:“不過難得我來一趟,親自罰你們一下吧。”
說著朝已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龍遲予道:“你,狗爬到白鳳麵前,道歉。”
此話一出,邱夜央和龍遲予皆是微微變色,龍遲予好歹是龍升門的少門主,更是邱夜央的嫡傳弟子。
如此懲罰,怕是以後都叫他在宗門裡抬不起頭來。
看龍遲予猶豫不決,雲闊歪了一下頭,問他:“你覺得抬不起頭來麼?”
不等龍遲予反應,他又說:“可你剛才讓白狐這麼做時,就沒想過他會抬不起頭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對彆人行下作之事,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彆人悉數奉還。”
說著威壓一放,龍遲予立刻被壓得四肢著地,站不起身來。
雲闊:“看在邱副宗主麵上,今日就不用你爬了,直接這樣道歉吧。”
龍遲予擰著脖子,想要起身,可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也是無濟於事,看邱夜央臉色難看的將頭轉過去,他知道事情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咬牙道:“對不起。”
隨著這三個字一出口,禁錮在四肢的威壓才驟然消失,可龍遲予卻覺得自己的尊嚴已經掉在地上,摔成齏粉,再也撿不起來。
邱夜央蜷在袖中的手也隨著這三個字握得咯吱作響,仿佛將什麼無形的東西捏得粉碎。
雲闊又看向胡以白,“白狐過來。”
這是輪到懲罰他了,有了龍遲予的前車之鑒,胡以白走過去時感覺自己腳步都有點發虛。
等他定身在雲闊麵前時,餘光瞥見對方從身上拿出什麼東西,接著自己的額頭就被砸了一下。
雖然力道不重,可一股涼氣從天靈貫穿,一下震麻了全身靈脈,胡以白渾身一凜,頓時跪在了雲闊麵前。
“不自量力,匹夫之勇。”
聽到雲闊的訓話,胡以白頷首道:“弟子知錯。”
胡以白抬頭就看到剛才雲闊打自己的東西。
一枚通體無色,側麵被打磨成了無數棱麵,隱隱發著七色彩光的腰牌。
仔細看就能發現腰牌上的刻字宛如流轉的星河一般,深邃無窮,空靈幽遠。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望著那塊腰牌愣住了。
這不是傳聞中宗主嫡傳弟子的標配——十方隕星腰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