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夜央之前就奇怪這個胡以白為何冒著風險也要投靠雲闊,猜想過種種原因,卻唯獨沒想過是這個理由。
要知道宗門內每年多少弟子想進景闌殿想得擠破頭都進不來,更何況是成為他嫡傳弟子的殊榮。
可落到他這,竟變成了強取豪奪?
邱夜央冷笑一聲:“我說過,這次試劍大會無論你取得什麼名次都會收你為徒,還提前給了你昆玉腰牌,這份縱容我可是對誰都沒有過。而你放著這份殊榮不要,非要去巴巴地跟著雲闊,結果他轉手把十方隕星腰牌給了鳳翎,回頭都沒多看你一眼,你非要這麼自甘下賤的去跟隨他,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憐麼?”
幾息間,胡以白已經走到書案前,看著他眼尾綻開一抹弧度:“我可不可憐就不勞您費心了。無論你還是雲闊,其實誰收我為徒對我來說都沒區彆,但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再說您的縱容也是建立在想利用我基礎上吧。”
說到這,他緩緩將手伸進衣袖中:“而且我沒有龍遲予的好命,配不上您這份殊榮。”
話音落地,一把泛著寒光的棱錐猛然刺向邱夜央。
其實方才邱夜央就察覺到他要動手,卻沒有第一時間阻止,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幾分本事。
竟然敢狂妄到在景闌殿跟他動手。
不過他今夜也沒想讓他活著回去就是了。
胡以白特意壓住靈力,沒有讓對方察覺到他已築基,跟邱夜央動手,自然不是跟龍遲予那種半吊子能比的。
看得出邱夜央下手也是留了三分餘地,每次都在快要把他按死時,又讓他‘僥幸’逃脫,就像貓捉老鼠,不一口咬死,非要慢慢玩到老鼠筋疲力儘,徹底絕望時再吞吃入腹。
胡以白一擊未中,反被打落在書案上,吐出一口血。
書案上堆積著不少未發出的請帖,胡以白感覺眼前一陣眩暈,還未扶著桌角站起身,後領就被提起來。
邱夜央逼視著他:“你這點本事,龍遲予都能被你打敗腦子也是真夠笨的。”
胡以白被他冷冰冰的視線盯著,唇角勾起,抬手抹掉了嘴邊的血:“那可能是隨他爹吧。”
明知道龍遲予的父親是他的逆鱗,可胡以白就非要拔掉它。
果然邱夜央的臉色霎時變了,望向他的目光仿佛驟然封凍的冰淩,瞬間刺出千千萬萬道冰芒。
冷冷道:“找死。”
平靜的語氣,手中凝結的黑色掌風越滾越大,照著胡以白的頭就要拍下,這時殿門一下從外麵破開,一陣大風穿堂而過,風聲呼嘯,幾乎吹滅了案上的長明燈。
雲闊一身白衣,覆手而立,不疾不徐的走入殿中。
清冷的月光在身後灑落一地,頓時整個昏暗的大殿都變得光亮起來。
邱夜央頓時愣住了,突然射入的光線,讓他不緊皺起眉。
直到雲闊淡淡道:“邱副宗主這是做什麼?”
他猶豫一瞬,還是一把將胡以白丟到台下,哼笑道:“宗主還是第一次來我這景闌殿,怎麼,是狗丟了找不到,所以來我這看看?”
胡以白剛才被打的那幾下,幾乎每擊都正中要害。
就算無上心法能恢複,但至少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恢複完全。
他疼得捂住腹部,一時間都難以站起來。
雲闊俯身扶起他,波瀾不驚道:“狗沒有,狐狸倒是丟了一隻。”
言罷,對胡以白疑惑道:“我叫你今夜亥時前來玄冥殿找我,怎麼走到邱副宗主這了?”
胡以白立刻會意:“宗主恕罪!天太黑,弟子走錯了路。”
雲闊無奈唉一聲:“真是笨,還得我來找你。”
邱夜央:“……”
這倆人怕不是拿他當傻子。
雲闊轉身朝邱夜央稍微點頭示意:“既然狐狸找到,我們就先走了。”
邱夜央看著雲闊帶胡以白轉身就走,氣得一下將麵前的青玉案掀翻下去,接二連三的脆響在兩人身後炸開,潔白無瑕雕刻精良的美玉就這樣碎成一堆殘片。
可無論是胡以白還是雲闊,全都充耳不聞。
等走出景闌殿,胡以白才敢長舒一口氣,看向雲闊:“宗主,我讓七芒螢告訴您即可來救我,您這是聽到消息喝完茶才來的麼?”
雲闊臉不紅不白道:“多難得的一次深入機會,我不晚去你能有時間去找線索。”
視線緩緩看向胡以白一直捂住肚子的地方。
胡以白無語的將藏在裡麵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張即將送往“飛來峰’的請柬,金色的封皮,上麵還有邱夜央親筆寫的落款。
剛才他被邱夜央拍在書案上,趁亂順手從上麵偷的。
話說這還得感謝胡夭,在教他訓練侍靈蟲時,順便把鳳蝶族的‘偷術’也傳授了他不少。
兩人往玄冥殿的方向走,等進了院子,胡以白氣的忍不住抱怨道:“我這是再幫您,您能不能彆一而再再而三的坑我?”
雲闊看他兩隻耳朵都耷拉下來,不經意的勾了勾唇角:“要想坑彆人就要先從被坑開始,坑著坑著,你以後就學會怎麼坑彆人了。”
胡以白感覺他明顯話裡有話,疑惑道:“什麼意思,您以前也被坑過?”
雲闊但笑不語。
這輩子,坑過他最多次的人就是他師父,臨了飛升了還不忘坑他最後一把,把他死死釘在了宗主的位置上。
從此他就得出一個結論,徒弟,都是用來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