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看,應該是沒問題。但靈器這方麵還是卿三郎更在行,若這把劍還未穩定,下次再把胡以白戳個窟窿,就算有無上心法傍身,也夠小狐狸喝一壺的。
鳳翎低低嗯一聲,忽然道:“師父,我今夜能留下麼?”
雲闊本打算轉身離開的身影一頓,緩緩轉過身:“他身體都這樣了,你也不必急於一時吧。”
“……”鳳翎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語氣有些無奈:“師父。”
這些年他對雲闊的認識,真是比見麵之初顛覆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這師父平日看著比較溫和正經,但熟識之後,時常會跟他們開些語出驚人的玩笑。
胡以白經常能跟他互動,兩人可謂是對答如流。
可他則是經常被臊得麵紅耳赤,久而久之就漠然以對,或者離他倆遠遠的。
他不懂男人之間是不是都這樣,不然為何隻有他顯得格格不入,反正他就是個不解風情的人罷。
等雲闊離開後,鳳翎坐在床榻邊,看著胡以白安眠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師父他們施過法,睡了這麼久連姿勢都沒變一下,格外安靜。
他伸手幫胡以白整理了一下散在枕上的黑發,大概是此刻病弱的樣子,徒增了一分我見尤憐的脆弱感,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鳳翎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輕撫在胡以白的側臉上,他訝然的趕忙縮手。
可繼而一直眼巴巴的看著,心裡仿佛長滿了荒草,隨著桌角搖曳的燈火,快要蔓延叢生到把他整個人吞沒。
一向清心寡欲的鳳月君,第一次不規矩的,把手暗戳戳的撫向了胡以白。
隻是這次是手。
兩人的手疊在一起,大概是失血過多,此刻胡以白的手涼涼的,兩人接觸的地方能明顯感覺到很大的溫差。
鳳翎運功將自己的熱度通過手傳給他。
就這麼捂了一會,胡以白的體溫也漸漸上來,大概是睡夢中的他感覺到了一絲燥熱,被鳳翎握住的手忽然動了動。
鳳翎驚得一怔,以為是自己沒控製好力道,趕忙鬆開他。
然而胡以白忽然將手掌翻過來,五指虛虛的抓握一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鳳翎一愣,不明所以的伸手過去,剛一接觸到彼此的指尖,就被對方利落的抓住了。
看他的手指一點點扣進自己的指縫中,兩人變成了十指緊扣的狀態。
感覺到牢牢抓住了鳳翎,胡以白緊蹙的眉心才再次舒展開。
鳳翎不禁啞然失笑,不是失血過多麼,怎麼抓著自己還這麼用力,他也緊緊回握住胡以白。似乎想用這種辦法,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
……
*
第二天一早,雲闊來時就看兩個孩子保持這個姿勢睡了一宿。
司無涯不放心胡以白的情況,也過來看看,一進門就看雲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走近一看,頓時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瞟。
用眼神揶揄雲闊:【你個老不羞的,孩子們膩歪你也看。】
雲闊坦然:【不看你出去。】
司無涯:【……不出去。】
不一會其他四位掌院也都依次來了,昨晚胡以白的情況剛穩定下來,若是今早能醒,就要立即安排閉關。
不過到這時師兄還未給他們傳信,看來是還未蘇醒。
幾人不免有些擔心,都早早過來看看情況如何。
未曾想一進門,就看到這番場景。
於是等鳳翎悠悠轉醒時,一抬眸就看到五張臉懸在頭頂上,一雙雙眼睛跟小太陽似的,散發著灼灼的光芒。
鳳翎尷尬的連忙把自己的手緩緩從胡以白的手中抽.出來,起身行禮:“師父,各位掌院。”
他拱手時一直看著腳下,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雲闊難得為臉皮薄的徒弟解圍:“守了一夜你先去休息吧,等休息好帶佩劍去機巧閣看看。”
鳳翎趕忙頷首:“是。弟子告退。”
隨後燒著臉皮,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去。
司無涯看著鳳翎倉皇離去的背影不禁笑出聲:“師兄,你這兩個徒弟可真是有意思,一個臉皮薄得吹口氣就能破,另一個”說到這,這他看向床上還昏迷不醒的胡以白,語調帶著戲謔:“臉皮厚得劍都紮不透。”
雲闊歪了下頭,似乎不讚成他的說法。
阮無塵走向床邊,又為胡以白探了一次靈脈:“情況還好,身體已經逐漸恢複了,可能是心境問題。”
司無涯一愣:“你是說,他自己不願意醒?”
在阮無塵頷首後,他陰惻惻的看了身後的莫雲燈一眼,埋怨儘在不言中。
你說你挺大個人,非得跟孩子置什麼氣?
現在把兩個挺好的孩子糟踐成這樣,你開心啦?
莫雲燈被瞪得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恍然。當初他是五個師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平日裡深得寵愛,仗著自己有四個師兄姐橫霸瑤山,招貓逗狗的,是個人都嫌棄他。
回想起來,仿佛昨日才發生過一樣,一切還曆曆在目。可轉眼間,他早就不是眾人寵愛的小師弟,而變成了人人都敬而遠之的‘監察者’。
莫雲燈也不禁反思,是否自己太幼稚了一點。
不過現在事情已然如此,再後悔也沒用了,他歎口氣:“不然把他帶到音修院吧,我用梵音陣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