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學校裡其它地方看看,有哪個白人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歧視黑人?又有哪個黑人學生像她這樣老被針對的?是她自己莫名奇妙地跑去入了什麼公理教,信奉了什麼公理神,腦子有問題地一味要求公平公正。這世上哪兒有絕對的公正?!”安吉拉罵道。
罵了一段,覺得不解氣,又繼續罵:“你知道她是怎麼要求公平公正的嗎?教授上課抽學生答問題,沒抽她,她就認為是歧視黑人了。她自己一心撲到信教上麵去,期末考沒有考好,卻跑去質問教授,說教授故意給白人學生打了高分,又把他往歧視黑人上按!”
“還有,我看到一隻流浪貓可憐,就把它養在宿舍裡。她又不高興了,說為了公平公正,她也要養一隻貓。偏偏我和她養的貓都是公的,兩隻天天打架!氣得我把她的貓扔出了宿舍。這又變成歧視黑人了!你知道她怎麼做的嗎?她把我的貓從樓上摔下去,摔死了!這樣的人誰會喜歡?!”
說到這裡,安吉拉忍不住衝著簡悅懿吼叫:“她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你跟她待久了,小心也變成她那樣!”
她話說得難聽,簡悅懿聽得眉頭深蹙,對她道:“我自己有眼睛,我自己會看。你最好記住自己今天都說了些什麼,假如事情跟你講的不一樣,那我們之間要算的帳就多了。”
轉身離開。
下樓之時,她還在想,本來是找安吉拉算賬的,結果卻聽了一幕反轉劇。一時之間,還真搞不清楚誰是誰非。
安吉拉剛剛的樣子看上去不像在說假話,但她情緒那麼激動,有些地方說不定添了不少的油,加了不少的醋。
她想起穿書之前,她曾看過的一篇散文,那人提到M國白人時,說的是,白人看到華人其實也是客客氣氣,很有禮貌的。但對方那種客套是建立在他們對有色人種深入骨髓的輕視上。他輕視你,他不說,因為他覺得你夠不上他的對手,連半分情緒都懶得用到你身上。
這種說法其實很有點偏頗,假如M國真的不認為華國的飛速發展有可能影響到它,就不可能一直有“華國威脅論”存在。
但這種言論要是放到M國黑人這群祖上是被奴役的奴隸身上,倒很是說得通。
確實,黑人運動在M國社會曾經那麼激烈過,激烈到政府不得不頒法案保護黑人的基本權利。白人怎麼可能那麼蠢,把歧視擺到明麵上來呢?
他們隻會暗戳戳地在各方各麵讓黑人淪為二等公民而已,比如在薪金上克扣他們,不給黑人在職場上晉升的機會,讓他們無法享受到最好的教育和醫療等等。
從這點來看,白人並不無辜。且不說蘇是否真的對種族歧視過分敏感,就算她真像安吉拉說的那樣,那也是因為她感受到過太多不公正了。
想著想著,她忽然想起安吉拉說到的,被蘇摔死的那隻貓。念頭突然就轉到顧貓貓身上了,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麼可愛的貓咪,居然有人舍得摔死?!
對蘇的同情頓時消了一多半。
唔,這是兩邊都該挨打的情況,她想。
簡悅懿回寢室時,蘇已經不在了。倒是蘇之前拿出來的那尊神像,還擺在書桌上。
她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尊彩繪木雕的神像看上去有些像巴西裡約熱內盧國家森林公園裡那尊38米高的耶蘇像,不管是衣服、神情,還有張開雙臂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惟獨是臉不一樣。
耶蘇是有胡子的,可這位神祇卻沒有胡子。五官雖說很是英俊,卻明顯跟耶蘇的畫像不一樣。
就好像是……一個盜版耶蘇一樣……
她心裡略覺怪異,忽然就想起來安吉拉說的“公理神”了。
但她不願胡亂揣測,也就沒繼續瞎想。
兩個多小時後,蘇終於回來了。她看上去滿麵春風,甚至小聲地唱著基督教的三大聖歌之一《奇異恩典》。
“奇異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失喪,今被尋回,盲眼今得看見……”
簡悅懿看她那麼高興,好奇地問了一句:“你是信天主教的,還是基督教的?”蘇信的不是公理教嗎?
天主教和基督教所信奉的都是同一位天父。而天主教被認為是耶蘇基督親自創立的教會,當它發展到1517年時,馬丁路德神父出於對教宗的不滿,而另行創立了新教,是為基督教。
“我信奉的是公理教,可不是這兩個教。”說著,蘇坐到了簡悅懿的身邊,親昵地對她道,“你也進公理教吧,這樣,我們禮拜天就可以一起去做禮拜了。”
“公理教允許教眾唱彆教的聖歌嗎?”簡悅懿更好奇了。好像不管是哪個教,都要求教眾要對本教有忠誠度的吧。要是允許教眾唱彆教的聖歌,那教眾不是很容易被彆教洗腦嗎?
蘇笑了:“我們教信奉的天父,跟基督教是同一位,所以《奇異恩典》我們也能唱。但我們教有一個優於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耶蘇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我們教的聖人卻還在人間指引著我們前行。”
她按住她的肩膀,雙眼閃閃發光:“你不心動嗎?彆教的人根本沒法跟神溝通,但我教有聖人在,我們可以依靠他最直接性地跟天父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