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霍建峰告訴她,那些票兒很難弄,他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到,叫他們彆指望了,另想彆的辦法吧。
看到信後,可把霍大娘給氣壞了,他們全指望著霍建峰給弄票呢,結果卻指空地兒去了!
後天就要下聘了,可那幾樣彩禮一樣都沒弄來呢,這不是鬨呢嗎?
霍長生一看霍建峰寫來的信,急得都要哭了,躺在炕上不說話也不吃飯,就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眼淚汪汪地看著房扒,跟傻了似的
這表情,可把霍大娘給心疼壞了,這要是能抱動的話,非得把他抱懷裡好好哄哄不可。
因為生氣,霍大娘把滿肚子的火都發在了霍建峰的身上,坐在炕頭上破口大罵起來。
“我就說嘛,那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我白養他十年了,你們瞅瞅,他自己娶媳婦就啥都能弄來,輪到他弟弟了,他就整這出兒,就他這套號的還能好?老天爺不待饒了他的,早晚得讓他跟他爹一樣吃槍子兒……”
霍奶奶本來不願意跟兒媳婦計較,一般她做或者耍橫的時候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可這會兒她實在是太過分了,不光詛咒她最疼愛的孫子,連她最愛的已經犧牲在高麗戰場上的兒子也給扯上了。
老太太的底線被踩到了,她急眼了,啪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向兒媳婦喊道:“你給我閉嘴,你個滿嘴噴糞的潑婦。”
霍大娘被老太太的態度給造得一愣。
這些年來,這個家裡一直由她說了算。她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老太太從來不敢吭聲的。可今天,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敢指著鼻子罵她了。
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沒等霍大娘緩過磨兒呢,老太太又怒道:“人家小峰咋對不起你了?憑啥你叫人家乾啥人家就得給你乾啥?這些年來你是咋對人家的自己心裡沒個逼數嗎?憑啥要求人家這個要求人家那個的?”
“你彆覺得小峰在咱們家吃了十年飯就欠你的了,我跟你說,小峰一點兒都不欠你的,這些年來,小峰他爹月月那六塊錢的撫恤金都由你把著,這些錢咋地也夠我們娘倆吃飯穿衣的了。”
“再說,小峰從打六歲回咱們家,哪天不是跟大人一樣乾活?就算沒他爹那些撫恤金,就孩子自己乾的活也掙夠他那口吃的了,咋就成你養的了?”
“你個黑心眼子的死老娘們,要不是你對孩子不好,孩子能十五就跑出去當兵嗎?還不都是你這個黑心爛肺天打雷劈的死老娘們給逼的……”
罵到這兒,霍老太太的氣兒有些不夠喘了,她靠在牆上,臉煞白煞白的,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淚珠子劈裡啪啦地往下掉,可把霍洪山嚇壞了。
“娘,娘……你沒事兒吧……”
老太太剛才疾言厲色地說了很多,這會兒已經喘不上氣兒了,她閉上眼睛,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霍建峰六歲時剛回來的樣子……
小小的孩子,扛著跟他體型極不相稱的農具,混跡在大人中間,磕磕絆絆地跟大人一起下地乾活,即便是這樣,還要經常被這個死老娘們無端地責罵、毆打,經常吃不飽飯,穿得跟個叫花子似的……
就是這樣,孩子也沒張羅回他娘身邊兒去,還一直守在她身邊,陪伴著她度過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老太太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心酸,不禁老淚縱橫起來……
“這些年,你是咋對人家小峰的你自己不知道嗎?你還腆啥臉罵人家,要求人家這個那個的?小峰結婚時,你拿出一個子兒了嗎?就連人家自己準備的嚼過都讓你給卡吃沒了,人家現在能搭理你,叫你一聲大娘,就夠仁義的了,你咋還不知足呢?”
氣緩過來點後,老太太聲淚俱下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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