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呀,這份人情還大著呢!
“誰呀?誰來給我送東西了?”隨著一聲答應,一個五十左右的老大娘從屋裡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納了一半的鞋底子。
劉仕川看到蔡文花,激動地喊了一聲:“蔡姐,是我,小劉。”
倆人之前都是為周錫龍的心腹之人,彼此都很熟悉,多年不見,乍一相見,劉仕川頓時激動不已。
蔡文花一看劉仕川,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本來有點兒渾濁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清亮起來。
“小……劉?你咋來了?”她站在那兒,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劉仕川說:“惦記你了唄,蔡姐,快開門讓我們進去吧,咱們進屋說話去。”
“哎呀!瞧我這記性,總丟三落四的,光顧著高興去了,都忘了讓你們進屋了,來來來,快進屋!”
蔡大娘拉開柵欄門,熱情地請他們進去。
這時,送他們來的老太太也抱著孩子跟著擠了進來,嘴上還打著哈哈說:
“我過來看看你家水蘿卜長啥樣了,我家今年也種了一池子,可惜那天沒看住,家裡那幾隻挨刀的鵝子鑽園子去了,把那點兒水蘿卜都給我霍霍了!”
蔡大娘活了這麼大歲數,人精似的,咋可能聽不出老太太的意思。
這是管她要人情呢,人家不是幫她把客人帶到她家來了嗎?總不能白讓人家忙活吧。
蔡大娘雖然看不起這個老太太的小家子氣,但人家畢竟幫了她的忙,就沒有跟她較真兒,乾脆打開前園子門兒,大大方方地說:“我家今年種了兩壟水蘿卜呢,正好都長大了,你要是想吃的話就去拔幾根兒吧。”
“唉喲,那怎麼好意思呀?”老太太一邊滿臉堆笑的說不好意思,一邊抱著孩子大步的進了前園子。
蔡大娘記掛著劉仕川來乾啥,也顧不上老吳太太和水蘿卜了。瞅著老吳太太進了園子,就把韓明秀和劉仕川讓進了屋。
蔡大娘的家很普通,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村人家。家徒四壁,空曠的屋子沒有一件看得上眼的家夥事兒。
沒等他們坐下,蔡大娘就急切地說:“小劉呀,你咋來了呢?多年不見了,你這些年好嗎?”
劉仕川苦笑一聲:“出了這樣的事兒,還能好哪去,不過是湊合著活罷了。”
“倒是你蔡姐,你過得咋樣?沒有人為難你吧?”
“我是這屯子裡土生土長的人兒,就算是在首長家乾過幾年的活兒,那也屬於被剝削階級,他們也都說不出我啥來……”
說完,瞅了韓明秀一眼,欲言又止。
韓明秀見了,急忙自我介紹:“蔡大娘,我是周首長夫婦的好朋友,這次我就是受他們的委托來拜訪您,順便問問您小周的事兒。”
蔡大娘聽韓明秀說是首長的朋友,立馬就放下了戒心,又聽她要打聽小周的事兒,表情頓時悲傷起來。
“哎,你們來的太晚了,估計那孩子,多半是不成了,哎…。”
一邊說著,還一邊抹起了眼淚。
韓明秀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不成了?難不成是來晚了或是咋滴?
“蔡大娘,到底是咋回事兒,咋就不成了呢?”
劉仕川也是一臉的緊張,明明都坐炕沿兒上了,可是一聽蔡大娘的話後,又站起來了,緊張的看著她,就怕她嘴裡再崩出啥更不好的消息來。
蔡大娘說,“那孩子那天一時生氣,跟隊長打起來了,把隊長的腦袋給打壞了條口子,咱們隊兒的那幫社員為了拍隊長的馬屁,把他送公安局之前狠狠的一頓打,一幫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合起夥來打一個半大孩子,把孩子打昏過去好幾盤兒,昏過去後就拿水潑醒了接著打,後來都給打吐血了,我都給他們跪下了都不好使,後來還是婦女主任發了話,隊長也是怕出人命,這才饒了他,把他送了公安局。”
“不過聽說到公安局後就不行了,我去打聽了兩次,也沒打聽出啥消息來,也不知現在到底在哪兒,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