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秀說:“先不用,我先去問問到底咋回事,等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說。”
“那你小心點兒吧,對了,去的時候帶點錢,萬一得罰款或者賠償啥的,咱們也不至於沒錢給人家。”高大娘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到兜裡,掏出來一遝錢來,數都沒數,就直接都塞到了韓明秀的手裡。
韓明秀忙說:“大娘,不用,我有錢。”
高大娘一邊往外推一邊說:“拿著吧,都啥時候了,你還講究這些沒用的呢,趕緊地快去吧。”
韓明秀見高大娘這麼說,就沒再跟她客氣,這會兒也顧不上客氣了,她收起錢拿著挎包,快速地走了出去。
這會兒,公交車已經下班了,她隻能騎車子。
高家雖然有車,不過醫院那頭比這頭緊急,高大爺已經讓司機拉著他上醫院去了……
韓明秀騎著車子,匆匆忙忙趕到某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後,找到了負責大亂這個案子的民警同誌,向民警同誌了解了一下情況。
原來,今天傍晚臨近五點的時候,民警接到了群眾打來的電話,說是某條街上發生了鬥毆事件。其中一人被打破了腦袋,已經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不知道還有沒有救,行凶者也受了傷,另外一人沒受傷。
民警趕到案發現場後,那個被打破腦袋的市民依舊在昏迷中。被民警趕緊送到醫院去了,這兩個參與打仗的,則被帶回了派出所進行審問。
通過審問才知道,這個沒受傷的跟那個被送醫院的是一夥的。倆人一起跟行凶者發生了衝突,導致了現在的這個後果。
因為目前還不知道被送到醫院搶救的傷者傷勢如何?所以現在隻能對他們進行拘留,得等到傷者脫離危險了,才能確定怎麼給行凶者定罪。
韓明秀聽了,立刻請求見一見大亂,她不能光聽民警的一麵之詞,她還得聽聽大亂怎麼說。
再說,她還擔心著大亂呢,沒聽民警說嗎,行凶者也受傷了,她這個當姐姐的咋地也得看看弟弟啊?
這個請求並不過分,民警也就答應了,不過,他得先向所長請示……
沒多久,韓明秀就如願地見到大亂了。
沒看到大亂時,韓明秀就憋了一肚子氣。
心想著,等見到他一定狠狠地修理他一頓。先指著鼻子罵他一頓,再問問他以後敢不敢打仗,敢不敢惹事了?
然後再嚇唬嚇唬他,就說不管他了,任由他被關大牢裡判刑去,給他長長記性。
可是,等他看到大亂的那一霎那,剛才的那點心思頓時煙消雲散了。
這會兒,大亂的模樣用鼻青臉腫都不足以形容了,簡直慘不忍睹。
孩子的臉都被打腫了,其中一隻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另一隻雖然沒腫得那麼厲害,但眼珠子也是紅的,似乎充了血。
鼻子上還有殘留的血跡,嘴唇也破了,臉上更是傷痕累累。走路的時候都是一瘸一拐的……
韓明立刻心疼起來,哪還顧得上罵他教訓他嚇唬他呀,急忙迎上前去焦急地問大亂:“這是怎麼回事?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大亂看到秀姐來了,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家長似的,立刻委屈地哭起來。
“嗚嗚嗚……秀姐,不賴我,是他們先欺負人,我要是不拿板磚拍他的話,都得被他給打死……”
大亂哭著,又害怕又委屈的。
韓明秀拉著他的手,柔聲說:“你先彆哭,跟姐說到底是咋回事兒?要是賴咱們,咱們該賠償賠償,該定罪定罪,但要是不賴咱們,姐指定給你撐腰,不會叫你受委屈。”
在韓明秀柔聲安撫下,大亂的情緒慢慢地平複下來。他抹著眼淚,委委屈屈地把事情的經過,跟韓明秀說了一遍。
他說的跟民警說的稍有差池,民警隻說他們三個打仗了,卻沒有說打仗的原因,也沒說大亂為啥對那個傷者下死手,通過大亂的解釋,韓明秀才知道,原來那兩個人是廠子裡的廠霸無賴,這次的事兒也是他們挑釁威脅導致的。
大亂被他們堵住後,被他們狠狠地揍了一頓,大亂看他們往死裡打他,一點兒停手的意思都沒有,這才急了,隨手撿起地上的搬磚拍人的。
可能是因為太憤怒了,也可能是求生欲太強了,所以下手重了點兒,就把人的腦瓜子給拍開瓢了!
韓明秀聽完,說:“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就不用怕了,姐姐會給你做主的。”
大亂睜著那隻充血的眼睛,委屈地叫起來:“姐,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去問我工友去,是不是他們先欺負我的?再說,他們都不是欺負我這一回了,都好幾回了,他們先欺負人,還不行我反抗啊?”
韓明秀說:“你先彆激動,姐就是確認一下,既然這事兒不賴你,你放心,姐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說完,她從隨身的挎包裡(空間裡)拿出了消毒液,創傷藥和紗布,幫大亂清理了傷口,上了藥,壞的地方還包紮起來。
上藥的時候,韓明秀又詢問了他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她好跟派出所的同誌申請帶他去醫治。
大亂告訴她,自己的胳膊、腿兒,肚子、屁股,哪哪都疼。剛才那倆孫子逮到他後,不管是頭是臉,往死裡踹了他一頓。他現在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像被車壓了似的,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
韓明秀剛才也看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了。都不用脫衣裳就能想象到他身上被傷得有多重了。
韓明秀安撫了大亂幾句,就出去找派出所的民警同誌了。
開始的時候,派出所的人還不同意韓明秀帶大亂出去醫治,怕大亂跑了,但後來高大爺安排的人過來了,也不知道那個人是咋說的,反正後來民警同意讓大亂去醫院治病了。
但是,得有兩個民警跟著,免得他跑了,而且治完傷,還得馬上回來,不得延誤了。
韓明秀痛快的答應了。
於是,在兩個民警的陪同下,韓明秀終於帶著大亂走出了派出所。
已到外麵,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大亂忽然哭了。
他說,“姐,我不想在首都了,我要回家去,跟我爹娘種地去!”
韓明秀瞪了他一眼,“男子漢大丈夫,彆受到點兒挫折就打退堂鼓,遇到點兒啥事兒就想躲,這樣長大了怎麼能承擔起男人的責任呢?”
其實,韓明秀的心裡也希望大亂回去,好好地陪伴在大舅和大舅媽的身邊兒,承歡膝下,不至於叫大舅和大舅媽的晚年淒涼。
可是,就算回去,也不能叫他就這麼回去。
大亂是投奔她來的,她對他有責任,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呢?要是讓他就這麼回去了,往後她可咋麵對大舅和大舅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