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服裝廠的廠長竟然是她!
看到韓明秀的一霎那,劉洪東真是窘迫極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韓明秀時的那種感覺呢。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韓明秀都像夢中女神似的出現在他的夢裡,一笑一顰揮之不去。
即便是現在他的心境變了,他仍不希望自己這麼落魄的一麵展現在她的麵前。
不過,窘態已經讓人家儘收眼底,就由不得他擺什麼正麵造型了。
劉洪東昂起頭,紅著臉惱羞成怒地對韓明秀吼道:“你就是這服裝廠的廠長嗎?想不到啊,挺本事的,一個小丫頭能開這麼大的廠子,還能叫你廠子裡的狗看不起人欺負人……”
韓明秀看了崔廠長一眼,平靜地問道:“崔廠長,怎麼回事?”
崔廠長就把劉洪東來應聘,因為年齡超過標準,被他拒收的事學了一遍。
韓明秀聽了,莞爾一笑,打著花腔對劉洪東說:“劉同誌,這可不是我們看不起人!廠裡有廠裡的規定,我們這麼大一家工廠,要是沒有點兒規矩,那不得亂套嗎?希望你能理解……”
劉洪東聽韓明秀和他打哈哈,臉紅得更厲害了。
想當初自己是團長時,這女人不過是他手下一個小營長的媳婦,看見自己還得畢恭畢敬的呢。可現在,就因為自己落魄了,她就跟自己擺上花架子,打上官腔了,忒特麼氣人了。
劉洪東又羞又窘,又氣又恨,他紅著臉怒聲說:“哼!我還不想在你們這兒做呢!今兒個我也是閒著沒事兒,隨便過來試試,就你們這種破地方,就是跪著請我來我都不願意來呢。”
韓明秀盯著他的眼睛笑了,那笑容仿佛已經窺破了劉洪東的窘迫,看透了他故作堅強的內心似的。
“噢?既然是這樣,那就更好了!劉同誌,雖然你這次的行為非常不理智,但是,看在你跟我堂姐相識一場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您請便吧……”
劉洪東被韓明秀的眼神看得臉上火辣辣的,本來就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又聽到韓明秀提起了他心中最厭惡的人,劉洪東更來氣了。
“不用你趕我,我自己走!你們這破地方我還不樂意來呢,你跟你那個堂姐一樣,都不是啥好東西,早晚被槍斃的貨!”
他憤怒的噴著,試圖用自己的強硬態度來挽救一下他那可憐的自尊。
這時,一個很會來事兒的保衛見劉洪東敢對他們廠長出言不遜,立刻手指著劉洪東的鼻子,凶巴巴的警告說,
“喂,你把嘴巴放乾淨點,我們廠長都已經放過你了,你他娘的彆不知好歹,當心把你被送公安局去!”
韓明秀卻一點都沒生氣,反倒笑眯眯地反問道:“槍斃,怎麼可能呢?我堂姐已經被改判無期徒刑了,你還不知道嗎?”
劉洪東一聽,頓時把一雙眼睛瞪得牛卵子那麼大。
“啥?你說……她改判無期徒刑了?你沒騙我?”
韓明秀兩手一攤:“我騙你乾什麼?不信你自己去打聽去,我堂姐懷孕了,法律上規定不能對孕婦執行死刑,所以我堂姐逃過這一劫了,作為我堂姐的舊相識,難道你不替她感到高興嗎?”
劉洪東,“……”
高興,他特麼的想殺人!
那個賤人,把他哄的團團轉,把他當猴耍,最後害得他一無所有的賤人,竟然逃過了死刑,被判無期了。
老天爺,你咋這麼不長眼呢?那個賤人就是下地獄都不多餘,憑啥叫她逃過一劫啊?
聽到韓明燕被改判無期的消息,劉洪東備受打擊,這個打擊比他沒被應聘成功大多了,他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長城服裝廠,丟了魂兒似的回到了家裡。
到了家,他老娘正在家等著他呢,一看到他回來了,她老娘馬上興奮的說,“兒子,成了嗎?一個月給開多少錢啊?我可聽說那家服裝廠的待遇不錯,一個普通工人乾好了一月還能賺四五十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