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延道:“那你想把錢借給我二姑?那我現在就把人叫回來, 我二姑還沒走遠。”
他說著就往外走,顧貞貞趕緊就把他拉住, 他要是敢走試試?
邵宸延本來就不想走,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錢白白扔進坑裡,顧貞貞一喊他,他趕緊就回來了,十分的乖巧聽話
顧貞貞這才放下心來,好在家裡唯一的一點心血保住了。
“我的錢呢?”
顧貞貞嘟著嘴,伸出一隻手來朝著邵宸延晃了晃。
邵宸延當然這是啥意思,趕緊到屋裡翻箱倒櫃, 過了好半天才把一個布包拿過來, 裡麵一層一層的打開, 裡麵三百塊錢露出來,這可是家裡所有的家當。
顧貞貞看到錢, 臉頰頓時紅潤了, 一雙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滴進了水霧一樣,粉嫩的唇瓣輕輕地顫動著, 伸過來的手臂都在抖。
這筆錢太珍貴了,這是顧貞貞在這個家裡唯一的希望,它的價值甚至高過原身。
因為錢不會背叛她, 原身這個人就不一定了,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時候就會向著自己他身後那幫親戚。
相比之下女人覺得還是錢比較實在吧。
這個家裡一直都是原身在管錢,彆看原身什麼活兒都不會, 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自尊心還特彆強,生怕人家笑話他不重用, 他乾脆掌握了家裡的財政大權。
如果不讓他管錢,家裡麵又是一場大亂,顧貞貞鬨怕了,所以乾脆把錢丟給他,雖然是解決了一時的風浪,但是也埋下了嚴重的隱患。
邵宸延道:“錢給你,你數清楚了。”
顧貞貞把錢拿過來,揣進兜裡。
她的鴨苗錢有著落了,所以就想著討好一下邵宸延。
“宸延,你今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顧貞貞高興死了,做點飯菜算啥?就算是洗腳都願意,她說完一溜煙的進夥房做飯去了,比過年還要高興。
邵宸延心裡頭好笑,討好一個女人就這麼簡單?還是這個女人對他的要求太低了?他隻是做了這麼一點點對方就能這麼滿足?
不大一會兒,夥房裡的香味兒飄出來了,烙餅炒雞蛋,外加新鮮的小鹹菜。
有烙餅吃,已經算是很好了,一般人家都吃不起,今天顧貞貞是真的高興了。
“嘗嘗看好不好,以後你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
顧貞貞臉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樣,她今年剛剛二十二歲,跟原身結婚一年多,兩個人的感情還算是比較融洽的時候,原劇情裡就因為鴨苗的事兒,兩個人的感情才出現裂痕的,現在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兩個人的感情不但沒有出現裂痕,反倒是更加親密了一些。
話說顧貞貞真是一個敢想敢乾的女人,她雖然隻讀了初中,就沒有在繼續讀書,早早地輟學回家務農幫著哥哥顧思源上學,家裡唯一的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就這樣給了哥哥。
她作為女孩兒在不甘心,也沒有用,因為農村家庭就這樣,有兒子讀書,人家是不會供應女孩兒的。
嫁給原身的時候,原身家裡很窮,但是原身長得好看,模樣長得好,嘴巴巧,跟她相親的人裡就他一個看著順眼,她就點了頭。
可是原身家裡很窮,條件實在不是很好,家裡幾個兄弟還不說,還有幾個難纏的姑姑,很少有姑娘敢嫁到他們家,偏偏顧貞貞就是不信邪。
她不信邪還真就遇到了邪,以往有親戚來鬨事兒,她也是不怕的,但是就害怕邵宸延胳膊肘子向外拐,偏向著那些親戚說話。
他們邵家一大家人對付她一個,那她不輸才怪呢?幾番鏖戰,她是真的害怕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邵宸延這一次居然幫她說話了?
這不是喜從天降嗎?
顧貞貞湊過來,眼睛眨巴眨巴道:“這次你二姑真的生氣了,你不怕?”
邵宸延見了她那個樣子,差點噴出來:“怕啥?我還沒有怕過誰呢?她剛剛不是說以後沒有我這個娘家侄兒了嗎?她都不認我了,那我怕啥?她不來正好,最近我看著她也心裡煩。”
顧貞貞崇拜的眼神兒看著他,以前相親的時候隻覺得他長得好看,沒想到還能這麼爺們兒,她在心裡覺得自己沒有看走眼。
不過顧貞貞也有點好奇,以前邵桂香放個屁,邵宸延都覺得是香的,今天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你是咋想的?你跟我說說看,你為啥跟你二姑翻臉了?”顧貞貞一邊吃飯一邊八卦,她就怕以後還能有事兒呢。
邵宸延知道女人不相信他,解釋道:“這有什麼的?她家的兒媳婦結婚要自行車,要縫紉機,不買不結婚,咱們也是剛剛結婚一年多,你不什麼都沒跟我要嗎?
彩禮都沒要多少就跟著我進門了,同樣是結婚,憑啥就她家的媳婦高貴呢?她願意高貴是他們的事兒,我姑自己樂意,自己有錢就娶唄?憑啥讓咱家替她出錢?
這三百塊錢裡麵還有你結婚的彩禮和陪嫁錢呢?憑啥給她?”
邵宸延不緊不慢地說著,就像小鼓重捶一樣,一下一下都砸到顧貞貞的心坎上。
她結婚的時候,婆家什麼都沒有,就是邵宸延這邊給了一百二十塊錢的彩禮,她娘家那邊陪嫁了六十塊錢,再加上結婚當天收的改嘴錢,再加上之前她在隊裡讚的一些勤工儉學錢,雜七雜八湊夠這三百塊,這已經是她全部的身家了,沒想到這些錢都有人惦記?
也是!她結婚什麼都沒要,憑什麼彆人結婚過來要她的錢?一樣都是結婚,憑什麼就他二姑家的媳婦高貴?顧貞貞瞬間心裡瞬間敞亮了,沒有了那些負罪情緒。
第二天顧貞貞就把鴨苗買進來了,她歡歡喜喜地往河裡投放鴨苗,顧貞貞撐著小木船,臉頰笑得像一朵花一樣。
眼看著小鴨子撲通撲通的跳進水裡,她心裡也彆提多高興了,這些小鴨子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希望,她一定小心翼翼地看著它們。
原劇情中這件事情被破壞掉了,鴨苗退掉了,她從此一蹶不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切都那麼鮮活,那麼美好。
有句話說得好,你要是不能讓世界上所有的人周全,那你就隻能周全自己了,自己哄自己開心最為重要。
邵宸延在河邊朝她招招手。
“需要人幫忙嗎?”邵宸延大聲吆喝道。
顧貞貞笑著搖搖頭。
小船在前麵走,後麵跟著成片成片的小鴨子,這副景象真的是太美了。
小崗子村兩麵靠山,一邊靠水,村邊上就是這一片荒廢的河塘,大約一百多畝,這片河塘一直荒廢著,又不能種水稻,水源貧瘠又不適合養魚,所以沒有人願意接手。
村長到各家各戶去動員也沒有人肯要,偏偏膽大的顧貞貞就接手過來了。
村裡的人頓時議論紛紛,都說邵老三家新娶的媳婦看著挺精明的,怎麼是個傻子?這種賠錢的買賣都肯乾?
村長高大山為了怕顧貞貞反悔,所以特意免了她三年的承包費。
沒花一分錢就能免費用三年,村長還求爺爺告奶奶的求著顧貞貞承包,因為村裡除了她這個傻子肯要,就沒有人敢承保。
三年以後,一年一百塊的承包費,村長還能在鎮上樹立一個好形象,好歹村裡麵也是有了一個生產大戶了。
顧貞貞這事兒比誰都開心,她盤算著這件事兒準能成。
晚上這麼多鴨子在這裡,也不能離人,顧貞貞有些擔心,所以想找人搭了個窩棚,乾脆晚上就在這裡住著得了。
她說什麼,邵宸延就答應什麼,找彆人還要花錢,乾脆邵宸延就自己動手搭窩棚,連家裡的木床都搬到窩棚裡來,就在這裡養鴨子了。
兩個人剛剛忙活完,邵宸延的爹找人傳話,讓邵宸延回家一趟。
顧貞貞的心臟頓緊張起來,彆是有什麼事兒吧?
她就想跟著邵宸延一起回去,邵宸延擺擺手。
“這裡離不開人,家裡的事兒有我呢。”
這話聽了十分的有道理,他說完跟著送信的人兒一起回家了。
他一腳跨進院裡,就聽到裡麵正有女人哭呢,那女人正是邵桂香。
邵桂香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哭得整個院子的人都能聽得道。
邵昆遠一共就兩個妹妹,今天兩個妹妹都來了,一個就是哭著的邵桂香,另一個是大姐邵貴芬。
這姐妹兩個可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是這個邵桂香,隻要有人惹到她那就沒完沒了。
就拿這次說吧,她本來就是嚇唬邵宸延,假裝跟他翻臉,對方一害怕,肯定會上門給她磕頭賠罪。
沒想到她在家裡等了半天,邵宸延居然帶著顧貞貞到池塘裡放鴨子去了。
鴨苗都已經進來了,邵桂香哪裡能忍受得了?所以她把大姐邵貴芬一起叫過來,到邵昆山這裡哭訴起來。
邵琨山當然是疼自己的妹妹,但是對麵卻是自己的兒媳婦,他這做老公公的不能跟兒媳婦直接撕起來,還是要把邵宸延找過來說說。
邵宸延一進屋,邵桂香馬上就撲過來想要廝打他。
邵宸延怎麼能吃這種虧呢?他趕緊往旁邊一閃,邵桂香的指甲正好抓到邵昆山的臉上,頓時鮮血直流。
邵昆山:“……”
邵昆山本來還是向著邵桂香的,真沒想到邵桂香居然連他都抓。
如果打在邵宸延的身上,邵昆山或許沒什麼感覺,畢竟他覺得邵宸延有錯在先,但是打在他的臉上,他就不這麼想了,有話好好說,乾啥下手這麼狠?
邵昆山立刻對這個妹妹有了成見。
邵桂香也沒想到能抓到哥哥,她也是太生氣了,所以才下手沒輕重,她還指望著哥哥給她出氣呢?
“哥,你沒事吧?我是被這個小兔崽子氣糊塗了,你彆往心上放。”
邵昆山趕緊擺擺手,到底是一母同胞,他也不能計較這些。
邵昆山的老伴兒田秀娥趕緊從屋裡出來給他止血。
屋裡忙活成一團,邵宸延在旁邊一聲不響,假裝看不見。
“大哥,你可以給我做主呀!我們家季平這一輩子就這麼一件大事兒,你猜怎麼著?邵宸延借點錢出來都不行,由著他媳婦兒胡鬨,整個小崗村的人都沒人願意接手的河塘,他家顧貞貞就敢要,這不是拿著錢,往水裡打水漂嗎?”
“我們說她,也是為了她好,你猜怎麼著?他居然恩將仇報,跟我們斷絕關係,大哥你說這事兒你管不管?”
邵桂香一邊說一邊哭,邵昆山也沒了主意。
這可不是小事兒,哪有人隨便斷絕關係的?邵昆山容不下這種事兒。
“老三你說說咋回事兒,你姑家的孩子好不容易找上媳婦,你能幫就幫,你可好,你乾什麼混賬事兒,你的錢呢?你把錢給你姑用一用,又不是不還你。”
邵昆山這是又要和稀泥,家庭大了,為了照顧每個人的情緒,邵昆山就是固定的和稀泥,總之一家人不分對錯。
邵宸延可不吃這一套:“啥錢呀?錢早就用完了,沒法借給她了。”
“你把錢都花了?”
邵昆山還不知道這件事兒,所以詫異地問道。
邵宸延為了讓他們死心便道:“買了鴨子了,今天就放到河塘裡去了,錢是不可能有了,你們再想彆的辦法吧?”
邵昆山一聽十分生氣:“你們乾這事兒跟誰商量了?你們養鴨子跟我商量了嗎?
你們啊!你們這是要把咱邵家老祖宗的基業全都敗光了。”
邵坤山說著說著就鬨起來了。
邵桂香和邵貴芬兩個在旁邊偷偷地解恨呢。
尤其是邵桂香聽說邵宸延把錢都花完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現在就去缺這三百多塊錢呢,隻要有這三百塊錢新媳婦就能高高興興過門,再者說了這東西還不是帶到她家裡來嗎?媳婦那邊隻不過是過過手而已。
那可是三百塊錢!上哪裡去弄這麼多錢去?前麵訂婚結婚三財八禮,她已經把錢花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就想讓邵昆山和邵宸延父子兩個人替她湊一點。
邵宸延道:“爸你說這話可不對了,我自從結婚之後就被分出去了,現在我們家是貞貞當家,我們家貞貞自己做主就行了,這點小事兒還用得著告訴您嗎?”
邵昆山:“……”
這意思就是他不該多管閒事了唄?兩家本來就是分家的,一山不容二虎,顧貞貞才是小家的當家人。
邵昆山的臉都綠了。
邵宸延完全看不懂的樣子,接著又說:“爸,你說貞貞花了三百多塊錢就是敗壞了邵家的基業,咱邵家啥時候有基業了?那是貞貞從娘家帶過來的私房錢,貞貞想乾啥就乾啥,誰還能管得著咋滴?”
這句話說完再看看邵昆山的臉直接黑透了,他從腳上把鞋脫下來,對著邵宸延就扔過來了。
那隻鞋從穿上就沒有洗過,鄉下人下田乾活又是出汗,又是腳臭,這隻鞋對著邵宸延打過來,邵宸延馬上就躲到邵桂香的身後。
這隻鞋帶著風,對著邵桂香打過來,直接打到邵桂香的臉上了。
一股濃鬱的臭氣,瞬間讓人窒息,隨即半邊臉都麻了。
“你個小兔崽子,你在接我話把子!你乾彆的不行,接我話把子管用!你彆跑,再跑我打死你!”
邵昆山氣瘋了,拿這些鞋追著邵宸延打,邵宸延就圍著邵桂香和邵貴芬轉圈。
現場這個亂呀,邵桂香和邵貴芬腦子都繞暈了,臉頰被打得生疼,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臉上身上都木了。
誰知道這父子兩個到底乾啥?怎麼會都打到邵桂香和邵貴芬的身上。
屋裡這叫一個亂,正在追著打的時候顧貞貞從外麵進來了。
“咋了這是?”
邵昆山這才停住了手裡的動作,老公公這兒媳婦麵前還是要臉麵的。
旁邊被追趕的邵宸延,趕緊向顧貞貞眨眨眼睛。
顧貞貞馬上就把心放下了,隻要邵宸延沒有吃虧就行。
新媳婦回來了,當老公公的也不可能在追著兒子打了,氣憤地把鞋丟在地上,穿上鞋。
他這邊還不等說話,邵桂香和邵貴芬兩個人趕緊走,邵桂香都被打蒙了,邵貴芬也被臭鞋熏暈了。
“天不早了,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兩個人站在起來,慌忙地往外走,攔都攔不住。
“他姑,天都中午了,你們吃了飯再走吧!”邵昆山趕緊留人。
這兩人可不敢留下,趕緊火燒屁股一樣地逃走了。
他們越是跑得塊,邵宸延越在後頭留她們。
“姑,你看看我媽都把飯做好了,你們吃點在走唄,不然到外麵人家說我們招待不周。”
這兩個人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