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她真怕宋阿姨將這些東西都塞給她。
宋雪梅一聽葉婉寧要走,急了,“丫頭,走這麼快乾啥啊。”她指了指葉婉寧額頭上的傷,“好歹讓我幫你把這包紮一下再走吧。”
葉婉寧摸了摸額角,宋阿姨說的是原身之前撞牆留下的傷口。
跟朱家談攏彩禮後,周秀蘭帶她去看醫生了,不過紅旗公社隻有一個赤腳醫生,糊了點不知名的草藥泥就算包紮了。
傷口一直沒有愈合,而且草藥泥早就在逃跑過程中不知道掉到哪去了,現在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看著有些猙獰。
葉婉寧謝過宋雪梅的好意,“那麻煩您了。”
宋雪梅先用棉簽沾了酒精,將剩餘的草藥泥刮了下來,許是怕葉婉寧疼,她還不停地跟她說話,“阿姨我是做護士的,包紮手法你就放一百個心。”
葉婉寧樂了,“好的,阿姨。”
草藥泥刮下來後,宋雪梅又用碘伏給傷口消毒,“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啊。”
雖然有宋雪梅打的預防針,但葉婉寧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
可把宋雪梅給心疼壞了,“你這傷口是咋弄的啊,老大一塊了,而且還是傷在了額頭上,姑娘家家的,萬一破相了可咋整。”
這也沒啥好瞞人的,葉婉寧就把葉前進和周秀蘭兩口子逼她嫁給朱大牛的事跟宋雪梅大致說了一遍。
聽得宋雪梅眉頭都快打結了,忍不住道,“天底下哪有這麼狠心的父母,逼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居然隻是為了拿彩禮錢給兒子娶媳婦。”
這是人乾的事?
宋雪梅在心底唾罵了葉前進和周秀蘭兩口子一遍又一遍。
宋雪梅隻有一個兒子,她一直想生一個女兒,可惜沒有這個運氣,她常常想,自己要是有了女兒,一定對她如珠如寶似的疼愛。
而葉婉寧的父母,運氣好生了葉婉寧這麼一個好女兒,卻一點也不懂得珍惜,還要各種糟踐。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宋雪梅心酸又嫉妒。
葉婉寧看了看天色,“阿姨,時間不早了,我該告辭了。”
宋雪梅出言挽留,“婉寧丫頭,好歹吃個飯再走吧。”
還沒等葉婉寧答話,宋雪梅又道,“你幫了我,我也不知道咋報答你,就請你吃頓飯吧。”她指了指葉婉寧的衣服,“你還可以順便洗個澡。”
葉婉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趕路弄臟的舊衣服外麵套著另一套打著補丁的衣服,委實有些磕磣。
離開宋阿姨家,今晚不一定找得到住的地方,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可以洗澡。
葉婉寧想了想,還是接受了宋雪梅的好意,“謝謝阿姨。”
“不謝,不謝。”宋雪梅眉開眼笑,還不忘提醒葉婉寧,“你頭上有傷口,洗澡的時候記得注意一下。”
“哎。”葉婉寧清脆地應了一聲。
宋雪梅又從自己屋裡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這是我年輕時候的衣服了,身量應該跟你差不多。”
她道,“彆看阿姨我現在胖了,以前腰可細了,人家都說我是水蛇腰。”
葉婉寧認真看了宋雪梅兩眼,道,“阿姨,你不胖。”應該稱一句豐腴。
宋雪梅樂了,“還是你會說話。”她拍了拍頭,“瞧我,光顧著拉你說話了,你快去洗澡吧。”
說著,把衣服塞給葉婉寧,推她進了澡房。
澡房裡麵有麵鏡子,葉婉寧打眼一看,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自己現在那麼醜。
在葉家的時候,沒有鏡子這種稀罕玩意,那時候她的全副心思也放在了逃跑上麵,沒功夫觀察自己長什麼樣。
現在一看,乾燥枯黃的頭發亂糟糟的披在肩膀上,發尾都打結了,麵頰微微凹陷,皮膚暗沉發黃,再配上額頭上的傷口,怎一個憔悴能夠形容。
而且因為缺衣少食的緣故,身子瘦條條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跟掛上去似的。
原身經常下地乾農活的緣故,皮膚還曬得很黑,遠遠看過去就像黑炭。
都說一白遮百醜,她這是一黑毀所有。
葉婉寧幾乎要昏闕過去。
不過冷靜下來,忽略黑黑的皮膚,仔細瞧瞧,這具身體的五官,跟她在現代的時候,長得還是很相似的。
柳葉眉,一雙大大的眼睛猶如烏梅一般,腮邊還有一對小小的酒窩,笑起來特彆的甜。
葉婉寧摸著粗糙的臉,很是感慨,明明在現代的時候,她還是有名的美人大廚。
葉婉寧鞠了一捧水洗臉,甩掉腦海裡的繁雜念頭。
夏天天氣炎熱,涼水被太陽曬得溫溫的,洗起來特彆舒服,葉婉寧仔仔細細地將全身上下搓洗了一遍。
洗完澡,她換上宋雪梅給的衣服,還順手將自己的衣服洗了。
葉婉寧剛將自己的兩套薄衣服擰乾水分,掛陽台晾好,就聽到廚房傳來“砰——”響亮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炸了。
而且一聲未停,一聲又起,劈裡啪啦,跟放鞭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