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釋放,先撲過去看哥哥,然後哭著看高銘,兄妹兩人當即跪下磕頭,“謝謝您,您真是我們大恩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小事罷了。小關索,你帶著你妹妹走吧,等那賣身契到了,我幫你們燒掉。”
其實大家都知道,燒不燒根本不重要,高衙內替他們出頭,朱衝隻要不是瘋子,就不會為了個婢女再來騷擾他們。
小關索又朝高銘磕了三個頭,帶著妹妹從後門走了。
相撲館內人都知道高銘真正身份了,便沒人再敢隨意出聲,都靜靜看著他,場內靜得嚇人。
因為大家心情實在是太複雜,本來高衙內出現,大家應該冷眼鄙視,畢竟這廝名聲也不怎麼樣。
但偏偏他剛才鋤強扶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一對可憐兄妹,應該大大稱讚。
所以究竟應該是鄙視,還是該讚賞呢?
這時,就見高衙內和他朋友,轉身立場,從正門走了出去。
他們走掉了,眾人才長出一口氣,迫不及待交頭接耳談論了起來。
“看來惡人自有惡人磨,朱家橫著走,碰到了個更橫!”
“這麼看,高衙內也沒那麼壞,這件事本來跟他沒關係,但他坐不住了,出手相助,這就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嘻嘻,最有意思是叫朱衝老朱頭,嘁,朱家在東南橫行霸道,在東京也敢囂張,尾巴翹上天,結果在人家太尉兒子眼裡,不過是個糟老頭。”
“本來就是,張狂什麼,掉錢眼裡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朱家扣著人家妹妹,不停勒索錢財,沒見這麼黑心,活該!”
“說不定林娘子那事另有隱情,我看高衙內沒有傳聞中那麼壞。”
畢竟林娘子那事兒,沒人親眼看到,都是口口相傳,但今天事,他們可是親眼所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自己看到靠得住。
尤其像高衙內這種之前形象烏漆嘛黑,突然間有了閃光點,給人感覺就更不一樣,尤其滅了朱家威風,仿佛替他們也出了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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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相撲館,花榮失望想,和高銘出來消遣,卻碰上這種事,壞心情。下次一起出來,不選相撲館了,另外找個好地方。
高銘也不舒服,心裡哼道,這筆賬得算到楊戩和朱衝頭上。”
本來就是他倆錯。
之後兩人去吃飯,菜肴味道不錯,找回了些心情,有說有笑回去了。
高銘回到府內,聽說朱家大管家來了有一會了。
高銘就叫他進來,朱家大管家一露麵就連連作揖謝罪,“都是下麵人辦事不利,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衙內,您千萬彆跟我們一般見識,這是那小關索妹妹賣身契,都給您帶來了。”
高銘朝旁邊小廝遞了個眼色,小廝上前把賣身契拿了過來。
高銘瞅了一眼,沒說話。
朱家大管家苦著臉道:“還有我家老爺和我都不知道有這事兒,是負責買賣婢女執事,自己擅作主張勒索小關索。得虧您今日出麵,我們才知道有這麼欺下瞞上狗東西,已經打了一頓,攆出府去了。”
誰知道說是真還是假,高銘懶得計較。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代我向朱老爺子問個好。”高銘說完,起身回了後堂。
過了幾天,高銘探聽到東京內關於他傳聞,破天荒出現了許多正麵評價,竟然還使用了行俠仗義這種詞。
他敏銳意識到,通過踩人人憎惡朱衝,他民間口碑好轉了,正是投放自我洗白軟文好時機。
於是之後幾天,在街頭巷尾茶館內,有自稱他朋友親戚老鄉是高衙內近身隨從人,給大家爆一些料:我所知道高衙內。
高衙內癡戀林娘子不成,之後痛定思痛洗心革麵,早就從新做人了。
知道娛樂了東京百姓蹴鞠比賽嗎?他構思!
知道孟州快活林重陽節嗎?就是天下第一糕那個,他想法!
知道梁山,少華山,二龍山強盜嗎?都是他招安!
不光這些,高衙內從不苛待下人,誰家有困難,隻要說一聲,他向來能幫就幫。雖然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他真人很好。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看不慣朱家欺男霸女。”
“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高衙內還是不錯嘛。”
在高銘精準在各大茶館投放了大量水軍後,他形象比以前白了不少。他也適時收手,等候下一次洗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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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銘重心還放在工程建造上,隔三差五就去看看,親自監督工程進程,還經常查賬,畢竟用是自己錢,心疼啊,確保每一文都花到刀刃上。
不像楊戩給皇帝建造園林,鋪張浪費,從中間撈錢。
這日,高銘從工地回來,才洗了去灰塵出來,就接到了下人來報,“有個自稱戴宗人求見,已經等了您幾個時辰了,門房本想打發,可他說,他是梁山軍,您看?”
戴宗?高銘心裡咯噔一下,才送走史進和魯智深沒多久,這戴宗就上門了。
他來乾什麼?
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會是好事,扯上梁山不是刀光就是劍影。
他歎氣,“叫他進來吧。”
很快,就見戴宗垂著頭,拎著一個包袱,小碎步走了進來,見到高銘,立即作揖,“拜見高提點。”
高銘一揚手,“行了,不必多禮。”
戴宗這才抬起頭來,時隔許久,再一次看到他們曾經寨主孫小五樣子。
沒錯!一根毫毛都不差,高衙內就是孫小五。
雖然早就知道這點,但親眼所見,心情依然相當複雜,吐出兩個字,“大人……”
“說吧,什麼事?”高銘就猜到史進和魯智深回去後,會傳播他好名聲,說什麼寨主依然是寨主之類。
戴宗這次來,總不會是給他送土特產,肯定是有求於他。
戴宗抿唇,為難道:“是這樣,本來一切都好,我們已經在征討王慶路上了,可是朝廷獎賞我們禦酒,被人克扣了,兄弟們不滿,找他們理論,還被辱罵,有兄弟氣不過,推倒了廂官,便被興師問罪。”
高銘心道,肯定不是簡單推倒,八成是用拳頭推倒廂官吧。
“哪個兄弟?”
“是李逵兄弟。他也因此被打了四十軍棍。”
就猜是這黑廝,打一打沒壞處。
但是想必當地廂官也是真克扣了酒肉,否則,李逵有吃有喝有宋公明哥哥,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鬨事。
高銘發現他自己怎麼“戲耍虐待”這群好漢都行,但若是其他人虐待他們,他還真有點沒法忍。
底下這幫人竟敢克扣梁山酒肉,是不是不想活了?
以為梁山軍爹不疼娘不愛,沒人罩著了是不是?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高銘可是梁山前寨主!
“克扣酒肉事,我會派人去查,這個你放心,以後朝廷撥給你們多少,到你們手裡就有多少。”高銘承諾道。
戴宗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朝中有人好辦事,在當地跟廂官爭論那麼久都沒解決,到了高衙內這裡,就一句話事。
此時他,忽然想起了史進從東京回來後,常說話,“寨主,永遠是我們寨主。”
“謝衙內。”戴宗感動進一步解釋,“我其實本不想來,因為史進兄弟從東京回來後,跟我們說,朝廷忌憚您跟我們聯係,但是這次還是來了,一來,因為克扣酒肉一事,讓許多兄弟寒了心。”
高銘道:“真遇到緊急情況,我也不能怪你們。”
“二來,是宋公明哥哥和吳學究叫我一定要給您捎帶一封信。”
高銘點頭,示意戴宗給他信。
誰知道戴宗遞上了包袱,“都在這裡。”
高銘目測這包袱大小,出趟遠門都夠了,好奇叫仆人接過來。
他好奇打開一看,好家夥,這哪裡是一封信,這是吧?至於寫這麼多張?
宋江和吳用這是對他猛掏心窩子啊,寫了這麼多。
他簡單翻了翻,內容用兩個字就能概括:認錯。
說一千道一萬,害怕高銘因為在梁山結下梁子,對他們下黑手。
高銘心裡反駁,我朝你們下黑手乾什麼,王慶和方臘還沒打呢。
“宋公明和吳學究有心了,他們心意,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訴他們,不用擔心,隻管聽朝廷調度,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戴宗拱手,“是,我明白。”
“嗯,去吧。”高銘擺擺手,仿佛當初在聚義廳議事一般。
等戴宗下去了,高銘瞅了瞅宋江和吳用書信,沒興趣一推。
這些信要是情書還有讀一讀必要,否則,就免了吧。
高銘疲憊捶了捶肩膀,忍不住歎氣,真是,都回到東京了,還得替這群人操心,缺衣少食都來找自己,一日為寨主,終身為寨主。
這時候,花榮從外麵進來,見高銘對著一桌子紙張愁眉苦臉,笑道:“在看皇城司文書?”
“不是,要是哪個乾辦官敢寫這麼多費廢話,我非得打他。”
花榮來到桌前,“我能看嗎?”見高銘點頭,隨便拿起一張,首先映入眼簾就是一句:“小可每每想起衙內,便夜不能寐。”不禁一皺眉,“這什麼?”
“宋江寫給我。”高銘將剛才戴宗來過事情說了。
花榮又拿起幾張,前後文聯係起來,才知道宋江是要跟高銘道歉,夜不能寐也是因為擔憂自己惡了衙內。
花榮嫌棄道:“他怎麼這麼肉麻?”
誰知道高銘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側頭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對花榮道:“你看看人家宋江,這才是寫道歉信態度,再看看某人,消失三天才寫出來一行,以後都要按照人家宋江這個標準道歉,知道嗎?”
花榮把視線從書信上移到高銘臉上,微微蹙眉,看眼神好像真在反思,然後應該是想到了什麼,眉心重新舒展開,笑道:“以後我不讓你生氣,就一行都不用寫。”
高銘聽了這話,繃不住了,一下就笑了出來,“哼,這話還差不多。”
“以後都聽你。”花榮輕聲道,但看向高銘眼神卻透著堅定,可以知道他是認真在說這句話。
高銘一愣,呆了呆,然後迅速起身,“我餓了,去吃飯吧。”就朝客廳外走。
花榮也起身跟了上去。,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