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處可見,誰都能吃的糖,會有這麼大的利潤?
“這就是燈下黑,因為咱們中原從幾百上千年前就可以製糖,加上唐太宗派人去身毒學習熬砂糖,更是讓製糖技術大為發展,幾乎人人都可以吃到砂糖。但是除大宋外,其他地方氣候並不適合種甘蔗,也沒掌握相關的製糖法,除了蜂蜜外,沒有其他吃糖的途徑,甚至許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甜味。”
有點超出趙楷的認知,中原不產馬,好歹見過馬,怎麼會有人連基本的酸甜苦辣鹹都不知道呢。
“真的嗎?”
高銘重重點頭,“與咱們隔海相望的日本就是如此。他們的氣候根本不能栽種甘蔗,絕對不會有蔗糖。而且他們人口不少,還盛產白銀,所以……”
日本有白銀,這個趙楷似乎有耳聞,但是大宋和日本其實並無直接的貿易往來,都是私商販運一些絲綢瓷器,規模並不大,眼下大宋海外貿易來錢的主要地方並不是日本。
但那是販賣絲綢瓷器,這兩樣貴族奢侈的消費品,需求量並不大。
可糖就不一樣了,貴族能吃,平民也能吃,而且是消耗品,這頓吃完,下頓要吃還得買。
趙楷也嗅到了其中的利潤,“如果他們真的缺糖,能賺到的白銀,將超乎想象。”
像東南亞那些產甘蔗的地方,此時也陷入了燈下黑,都不知道自己以外的地方會缺糖吃。
再者因為他們國力和航海技術限製,就算知道有這筆生意也做不了。
而大宋什麼都不缺,就缺行動。
以後商路打通了,用絲綢瓷器在南亞換甘蔗和蔗糖,然後再賣去日本和西方,怎麼想都是穩賺不賠。
高銘提議,“事不宜遲,不如先找點人出去走一趟,探探路。”
趙楷十分同意,賺錢的是哪能拖,“對,先不要聲張,等真的能賺到錢,本王再上疏父皇。”
他還是比較謹慎的,販賣蔗糖一事,目前還隻是高銘通過常識的判斷,不可能一下子就叫國家牽頭大批量往那邊賣糖,先叫人趟趟水,試試深淺。
“殿下心思縝密,深謀遠慮。事不宜遲,臣便尋人去趟東瀛罷。”
趙楷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嗎?得找懂生意的。”
許多書香門第出來的官員,對金錢是如何流動的,那是一竅不通。
其實趙楷也不太懂,但他知道自己不懂,所以要找個會做生意的。
“說到做生意,我還真有合適的人選。此人叫做李應,是我在梁山時的一個屬下,他本是山東李家莊的大財主,後來被人陷害,不得已上了梁山。外號撲天雕,使得好槍棒,我認為此人出海做這趟生意正合適。”
之所以不選盧俊義而選李應,有兩個原因。
第一,要是出海,需要從浙江走,而燕青此時是東南應奉局的提舉,說一句位高權重不為過。
而盧俊義是燕青曾經的主人,誰也不想在發達的時候遇到舊主,想到自己給人為奴的過去。
盧俊義打東南走,燕青知道了必然要接待,但他心裡會不會不舒服呢?
盧俊義見到曾經的小廝飛黃騰達,兩人該以何種尊卑方式相處,想想就不免尷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點,則是很重要的一點,盧俊義世居大名府,乃是大名府首富,但他做生意的才能幾何,這個很難說。
似乎他醉心武學,常常閉關打熬筋骨,連老婆都不怎麼顧及,何況是生意了。
全靠家大業大,錢生錢。
但是李應不一樣,按照原著裡的記載,李應可是上了梁山走一遭後,家資都被梁山充公了。
結果他下了梁山,棄官不做,繼續做生意,沒多久又風生水起,重新當了富豪。
可見其致富的手段。
給他去日本的機會,他一定會抓住的。
他如今是官身加生意人加習武之人的三重屬性,堪稱完美。
趙楷聽了高銘的分析,也覺得李應是個不錯人選,“那你就去辦吧,本王相信你的眼光。”
“還有另一件事,那就是給女真人授課安排,臣想推舉一人。”
“你說。”趙楷問道:“也是梁山的嗎?”
“不是。”高銘笑著搖頭。梁山上就沒啥文化人,吳用不過一落地秀才,陰謀詭計還行,治學就算了。
女真人雖然文化知識不怎麼樣,但在這方麵也不能糊弄人家。
趙楷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高銘說要推舉人才肯定有他的目的,“那你說說人選。”
“臣想推薦太學學正秦檜做金國人的講師。”
秦檜進士出身,如今任太學學正,學識自不必說。
作為千古第一的奸臣,雖然他的妻子王氏名門望族給了他官場上不少的幫助,他爬得也很快,但現在還隻是一個國子監太學學正,沒他施展“才能”的機會。
雖然嶽飛被害,趙構是第一個責任人,但秦檜的作用也不容小覷。
對於這樣的家夥,高銘能不給他挖坑麼?
叫他現在去跟完顏家的女真人接觸接觸。
像太子那樣,如果什麼事都不做,自然抓不到把柄。
隻有叫秦檜出來做事,才能抓住他的小辮子。
而跟金國人接觸,他又不是皇城司的,那麼把柄應該是很好抓的,不愁不能收拾他一頓。
“秦檜?”趙楷記得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有什麼理由嗎?”
“秦檜的妻子王氏乃是才女李清照的表姐,我在東南應奉局籌辦花石綱的時候,沒少受她的幫助。”高銘麵露愧疚,“這算是我的一點私心。”
趙楷無所謂的一笑,“這有什麼的,內舉不避親,本王就知會禮部官員,叫他們安排秦檜為主講。”
大宋的進士都有真憑實學,誰來教女真人都可以,秦檜就秦檜吧。
“謝殿下。”
重要的事情都說完了,高銘便告辭離去,下去辦理了。
等高銘走了,趙楷沒將教習金國人的事情放在心上,隻關注蔗糖生意,他思考了一會,仍是半信半疑,“真的能賺到很多錢嗎?”
絲綢和瓷器在大宋就是值錢的東西,所以其他國家的人會買不奇怪。
但是糖……在大宋隨處可見。
趙楷想到這裡,叫人取了塊糖來含著,品著濃濃的甜味。
難道大宋以後就要靠甜味來賺錢了麼。
感覺太容易了,沒什麼真實感。
如果這件事真如高銘所想,可以帶來源源不斷的白銀
那麼高銘繼取回幽州後,又立一大功啊。
此人雖然還沒為相,卻做得比宰相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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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應他們自從梁山招安後,都被封了官職。
這一次,朝廷對他們還可以,李應也沒心灰意冷的辭官,還在軍隊中掛著職,所以應該並不難找。
高銘就派皇城司的心腹拿了他的手書,去找他。
差遣他去海那邊的東瀛從事賣糖一事。
高銘忙完這個,一抬頭,天色已經擦黑了。
雖然他常常為了公事,忙得腳打後腦勺,但是私生活也從不耽誤。
昨天晚上跟花榮淺嘗輒止的見了一麵,沒解決任何問題,倒是把相思的念頭勾起來了。
不知道花榮是不是也是這樣。
高銘出了皇城司,往府裡回,想看看花榮是不是也心有靈犀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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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花榮也剛在太尉府前下馬,昨天抓了個逃兵,見了高銘一麵,分彆之後,越發覺得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他說,於是顧不得疲憊,犧牲休息的時間,回了太尉府。
可惜的是,高銘竟然還沒回來。
他不禁失望。
這時下人過來說,太尉叫他過去一趟,他便隨人來到了高俅的書房。
走進去後,就見高俅一臉正色地看他,花榮畢恭畢敬地一揖,“您叫我?”
高俅等下人關上了門後,長長一歎,不死心一般地問,“銘兒,真的不行了嗎?”
提起這茬,他還是滿腹眼淚。
花榮抿唇蹙眉,緩緩地點頭。
高俅扶額,“唉,看來真是沒回旋的餘地了。”
花榮覺得太尉叫自己過來,肯定不是單純問高銘的身體狀況,必然有其他的目的。
果不其然,他才這麼想完,就聽高俅語氣悲哀地道:“他沒法有孩子,可怎麼辦啊。”
花榮不做聲,畢竟說什麼都不合適。
突然,他就見高俅猛地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他,“其實我有個主意。”
花榮道:“您請講。”
一看太尉的樣子就是早有預謀,叫他來就是為了給他講他的計劃的。
“銘兒這輩子沒有親兒,他嘴上不說,但心裡不知多難過。抱養的孩子終究不是親生的,以後難免有隔閡。我想,就算是抱養一個,也要讓他覺得是自己親生的。”
花榮疑惑地問:“叫他以為是自己親生的?”
高俅點頭,“這樣,你旁敲側擊問問他,上一次跟女人成功睡過是什麼時候,跟誰。如果是在江南主辦花石綱的時候就更好了,算好時間,我就安排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年紀吻合的孩子過來認爹。就說孩子親娘沒了,臨死前托她帶孩子認爹。
此舉就是想叫銘兒知道自己原來還有一個親兒留在世上。至於那個孩子,自然也是從高家宗族內找的,也不怕長得不像他。但直接抱來,終究隔了一層,我還是想讓他覺得能有自己的親兒。”
花榮頗為震驚地看高俅,虧您能想得出來這招。
過繼就過繼吧,還弄出個假象糊弄高銘。
不過,如果高銘真的是身體有恙,並非裝假的話,知道自己有個遺失在外的親兒子想必真的會很開心吧。
高俅真是為兒子著想。
關鍵是高銘可是假裝的,他好著呢。
而且太尉居然要他去問高銘上一次跟女人睡過是什麼時候,這種錐心的問題。
過分了啊。
高俅察覺了花榮的不快,“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也是為了他好。你拐彎抹角的問問吧,去吧,彆叫他察覺了。你難道不想看到銘兒有親兒,高興喜悅的樣子嗎?這孩子,以後就是你們的親兒子。”
花榮不管心裡怎麼想,當著高俅的麵總得先應下來,“是。”
高俅如釋重負,“你下去吧,他估計也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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