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的主人,艾娜·笑語。
林諾瑞爾的議會本質是一個貴族議院,其構架由一位議長,一位副議長,以及一位秘書長構成,下麵才是來自於眾地區的議員。
議長一般由銀風港市長兼任,主要負責主持議會、協調議會工作,具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其所誕生的家族也一直以來是林諾瑞爾最顯赫的家族之一——早些年間,副議長還由精靈廷派人選出。
可隨著林諾瑞爾議會逐漸獨立,這個位置也為本地人把持,而今山之領主之中的艾爾維斯·晨露正擔任著副議長一職。
除開議長與副議長之外,議會之中還設有固定席位,而五位山之領主幾乎長期占據著這些席位。
可以說除了銀風港貴族之外,桑夏克的五位山領主在這個政治圈子的上層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這正是瑪麗安感到問題嚴重的原因,艾娜·笑語的家族長久以來統治著銀溪地,是這片土地法理上的主人。
她父親就曾經是議會的副議長,五年之前她才從對方手上接過此地的統治權,成為五位山領主之中最年輕的一位。
如果連一位山領主都涉及其中的話,三人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個案件的影響力,以及考量它背後究竟是多大的陰謀?
“……我曾經見過艾娜女士一麵,”凱蘭忍不住說道,“她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我認為這件事或許與她無關。”
“知人知麵不知心,”愛麗莎卻搖搖頭,“或許是她手下的人也不一定,而且我們彆忘了,現在在這位山領主府邸上此刻還有一位客人。”
“山領主沃特·石丘?”一旁的博物學者小姐推了推眼鏡片,想起這個人來,“但那也是一位山領主。”
崔希絲也問道:“但沃特·石丘隻是湊巧來這裡作客,他們應當不會當著另一位山之領主將聖白樹心帶進去吧?”
夜鶯小姐卻不這麼看。
“假設聖白樹心真在那裡,那麼一切皆有可能,或許是栽樁陷害,或許是他們打算在這位山領主的地盤上謀劃什麼,也有可能兩人都參與其中——”
“甚至,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那聖白樹心什麼都乾不了,單純將它拋下在那附近也說不定。”
她答道:“總之,我們並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方鴴也認同愛麗莎的說法,的確,在查明真相之前他們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總而言之,他們還是要先找到那個聖白樹心的所在,隻有先想辦法靠近它,才能確定它究竟是不是在那位山領主的府邸上。
也是不是在兩人之中的其中一人手上。
還是說,另有其人也藏身於那個地方?
但學者艾瑞安卻問道:“那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然而方鴴搖了搖頭,杜絕了那是一個陷阱的可能性。
首先沒幾個人會預料到有人可以千裡追蹤一件事物,甚至大部分預言係法術也做不到這一點。
隻有‘回溯傳奇’寥寥幾個法術可以隔著一個國家甚至一個大陸定位一件東西的所在,但那些法術充其量隻會告訴你那件東西在什麼方位而已。
而那個樹心之中隻剩下一個核心的發條妖精也不會產生以太反應,因此對方就算用法術偵測,也不會發現任何異常。
他對‘蛇瞳’的感應,說白了完全來自於‘專屬構裝體’這個特殊的機製。
這個機製非要說的話,應當是基於艾梅雅與羅曼女士的神力,或者來自於係統,但無論是上述三種方式之中的任何一種,都不是常人可能理解的。
再加上他們一路日夜兼行,那些人眼下說不定根本不知道調查團去了什麼地方。
“要感應到那個信標的具體狀態,”崔希絲道,“至少要靠近到它十米範圍內,才有辦法確定聖白樹心具體在誰身上。”
她看向其他人,“但如果它真在那位山領主的宮殿之中,我們要怎麼才能進入到其中?”
方鴴、希爾薇德、梅伊、天藍與姬塔不由將目光投向在場的一人,帕帕拉爾人立刻怔住了,正在啃的烤魚也不香了,“你們看我乾什麼?”
“帕克,你不是說你和那位山領主是熟人麼?”天藍問道,“那把聖劍——那把匕首不就是艾娜·笑語女士送你的?”
“匕首?”
瑪麗安聞言不由看了眾人一眼,忽然想起幾年之前的一件傳聞來,她越看越帕克越是眼熟,忍不住道:
“等等,你是……”
“不不不,我什麼也不是!”帕克像是被針紮了一樣跳了起來,連忙揮舞著手道,“那那那些都是吹牛的,你們不是再清楚不過了麼。”
方鴴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家夥究竟有幾句話是真的?
但這個地方是帕克的‘出生地’,這應當作不了假,對方也是在這個地方遇上精靈小姐、大貓人和天藍的。
他們白天的時候經過了一處廣場,天藍告訴眾人,他們當初就是在那個廣場上組隊的——
確切地說。
帕帕拉爾人當時舉了一塊牌子,聲稱自己是銀溪地最好的夜盜,桑夏克這一代的夜鶯之王。
而詩人小姐涉世未深,竟然真相信了桑夏克的這一代夜鶯之王會是一個十字弓射手這樣的鬼話。
而大貓人雖然看出來了,但也並未戳破,畢竟帕帕拉爾人的確會幾手開門撬鎖的把戲,對於他們來說也足夠了。
就這樣,他們就從那兒展開了這樣一次冒險。
硬要說的話,那個廣場才算得上是七海旅團真正組建的地方。
畢竟連方鴴自己,也是在姬塔與洛羽之後才加入這個隊伍的,連他也沒想到那之後的旅行會如此之長。
他不由默默想起了最初的那段時光,與精靈小姐相遇,與大貓人他們相遇,大夥兒出錢幫自己湊第一台魔導爐時的情形。
而後艦務官小姐也加入其中,灰岩先生,愛麗莎,箱子,羅昊,直到七海旅團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第一條船。
然後他們一路走來,有了二團,有了今天的規模。
方鴴一時沉默,心中無比懷念那時的光景,那時艾緹拉姐姐、大貓人先生也都仍在,他們還沒有離開。
艦務官小姐在一旁敏銳地感到他情緒低落,伸手輕輕蓋住他的手,方鴴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她湖水一明亮的目光。
而愛麗莎正在向帕帕拉爾人發問:“所以那把匕首是怎麼來的?”
帕克忿忿不平地道:“那東西是我偷來的,我不說過麼,我說過不止一次,我可是桑夏克的夜鶯之王。”
“除非桑夏克的這一代夜鶯之王有兩位,”愛麗莎搖搖頭,“算了,我不和你說這個,所以你是從哪裡將它帶出來的?”
“當、當然是……”帕帕拉爾人忽然之間卡了殼。
“帕克先生,”一旁的梅伊輕聲答道,“那把匕首在失竊之前,一直保存於艾娜·笑語家族的寶庫之中。”
“我我可沒去過那個地方,”帕克有點瞠目結舌,磕磕巴巴地答道,“……等等,你們不會想要潛入那座宮殿之中去吧,那裡麵可沒那麼簡單,危機重重,而且要是我們被那位山領主抓住的話……”
“你不是說沒去過那個地方麼?”愛麗莎反問,“那你怎麼知道裡麵會危機重重?”
“我,”帕帕拉爾人咽了一口唾沫,“我猜的……”
“好了,”方鴴答道,“帕克,你和我們一起去。我們會在這裡待一天時間,一天之後我們就去那個地方看看。”
“不,不不,”帕克連連搖頭,“我可不去。”
但沒人理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