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鴴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先、先前也一直是大人在幫助我們?”
“差不多吧,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方鴴實話實說。
“可是,那些步行者”克裡斯終於記起來了,先前似乎隱約在平台上看到的那個煉金術士,好像正是麵前的這個少年。
那麼艾爾帕欣工匠總會的隊伍呢?專業工匠們呢?
那四具堡壘型步行者又是誰控製的?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問什麼,但已經沒這個機會了。因為前方森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大片熒光,克裡斯再清楚不過那些是什麼東西了骨骸空洞的眼眶之中閃動的靈魂之火,正是這些可怕的怪物一路將他們驅趕到了這裡。
看到這些東西,他再沒心思思考其他,忍不住焦急地提醒道:“大人,小心那邊,彆讓它們靠過來,那些亡靈中有弓箭手存在。”
方鴴點了點頭。
他走到帕帕拉爾人身邊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對他指了指森林深處。“延遲引信最後一檔,方位三十二,三次連發。”
“交給我吧!”帕克信心滿滿地拉開重弩,從矢匣中拿出狹長的透明水晶棱柱,將下麵的擊發裝置設置到最後一檔。
然後舉起重弩,瞄準了那個方向。
方鴴也不督促他。帕克雖然平日裡不大著調,但至少也是個專業的弩手。方鴴知道自己在判斷距離上比一般人要更敏銳,但在選擇攻擊時機的把握上,他卻遠不如真正專業的投射者。
艾緹拉把還有些緊張的年輕人推到了屋子裡,而克裡斯回過頭,剛好看到帕帕拉爾人扣動扳機,再旋轉搖杆拉開弩機,裝彈再射擊,連續反複三次。
他還在想這樣的射擊對於那些骨頭架子究竟有什麼作用。
但大約半秒鐘之後。
一團閃光忽然在那個方向的黑暗之中炸開,年輕人下意識地一閉眼睛,然後是連續的第二團與第三團閃光。
接著轟鳴聲與衝擊波才遠遠地傳來。
雨水被撕扯成一道白浪,刷一聲掃過森林,將灰嶺負丘獸背上的雨布掀起,嘩嘩作響。巨大的聲浪讓克裡斯猶如狂風驟雨之中的一葉孤舟,他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
視野之中,狂風吹拂得帕帕拉爾人的頭發一個勁地往後飄,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
而方鴴就站在帕克身後,一隻手扯著風衣長袍的領子以防它被吹走,另一隻手始終虛抬,保持著與那些步行者的聯係。
他像是在觀察攻擊的效果
片刻,克裡斯就聽方鴴繼續開口道:“方位六十二,延遲引信提高一檔,再補三發。”
“方位七十三,延遲引信再提高一檔,再補一發。”
“等等,快沒魔力了!”帕克忍不住大喊。
“換儲魔水晶,天藍!”
“艾德哥哥,馬上就到!”
爆炸的轟鳴與火光一過,森林之中立刻出現了稀疏的骷髏的身影,但方鴴將手一抬,平台上的步行者立刻齊齊用槍口指向那個方向。
這一幕讓克裡斯當場石化
在艾爾帕欣工匠總會,他不是沒有見過四控,但步行者的四控,至少也是二十級以上,專業工匠的領域。可十六七歲的二十級工匠,這可能嗎?
但不管可不可能,也不管年輕人是否能接受,方鴴都下達了射擊的指令。
堡壘式步行者再一次開始了暴風驟雨式的射擊,特製的魔法曳光彈帶著四條火蛇延伸向森林之中。它在克裡斯眼中簡直像是四條火焰長鞭,所過之處那些原先不可一世的亡靈紛紛倒地。
其中有一些甚至被打得淩空飛起,在半空中斷成兩截,遠遠地滾落回地上。
而方鴴讓四具步行者始終兩兩交錯射擊,讓那些漏網之魚找不到半點機會靠近。而更讓克裡斯瞪大眼睛的是,堡壘的容彈不過一百三十發,而每當步行者型打空了彈鏈之後,就會有一隻發條妖精掛著一條新的彈鏈從後麵飛過來。
而那步行者的裝彈機似乎有經過專門的改裝,發條妖精隻要向下一沉,彈鏈就能哢一聲連接在步行者構裝之上。
然後發條妖精再向上一飛,又重新飛回鞍橋的另一側。
這個時候一個有些可愛的女聲就會在那邊報數:“還有三條彈鏈了,艾德哥哥!”就算偶爾換彈失誤,也會有一個高大的少年從後麵跑上來,手腳飛快地幫發條妖精糾正錯誤。
用這樣的方式,四具步行者在長達三分多鐘的空檔期之中幾乎保證了連續不斷的射擊。將所有試圖靠近的骷髏紛紛阻擋在火力網之外。
而同一時刻,灰嶺負丘獸幾乎從沒停止過前進。
對方究竟能控製多少靈活構裝?克裡斯心中隻剩下一片震驚的想法,他也學習過靈活構裝的操縱,自然看得出來就算是發條妖精在反複為步行者構裝換彈的時候,方鴴也始終沒有放棄對於四具步行者中任何一具的控製。
不過可憐的年輕人,並沒有注意屋子裡一動不動坐在桌旁的人偶少女,翠綠色的眸子裡閃爍的銀光,一張張無形的光網,正沿著以太魔力流動的背後,延伸向整個戰場。
這是妖精使的能力,這個時代以來第一次被展現在其擁有者本人的身上。
方鴴甚至隱隱感到,四具步行者現在甚至都已經不是他的極限了。
“我換好了!”不過片刻,帕克便換好了新的儲魔水晶。
“方位九十,延遲引信最短,四發速射。”
夜色下的森林之中,爆炸的光芒再一次浮現。
而這個時候,借著閃耀的火光,克裡斯也終於看到了那道他熟悉的身影。
“是護民長大人!”他忽然驚喜地大喊一聲:“大人,我看到迪克特先生了,他還沒事!”
而方鴴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對方。事實上,他的發條妖精就一直盤旋在那個年長騎士的上空,為了給對方引路,他先後已經損失了兩個發條妖精了。
差點沒把他心痛了個半死。
他這才回過頭,衝鞍橋另一邊喊道:“瑞德先生,現在看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