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汀斯大教堂的地窖內彌漫著陰冷的氣息,胡地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看著黑暗中兩側浮現出的古老石雕,空洞的目光注視著前方。
“希絲……這是什麼地方?”
“霍利特學院的地下監牢,當年他們就是把我害死這裡,還要再裡麵一點。”
“……”胡地沉默下來。
這時黑暗中一道陰影閃過,讓他回過頭。
“怎麼?”
“沒,沒什麼……”
他搖搖頭,以為產生了幻覺。
內龕中鐵鑄的火把,早在半個世紀之前就熄滅了,身穿長袍的僧侶們離開之後,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一直被拜龍教徒用來進行他們那些慘絕人寰的勾當,潮濕的地牢裡似乎還回蕩著那些受難者的歎息與呻吟。
遠處長廊的儘頭甚至回蕩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仿佛至今還有受難者的靈魂被束縛於此,日日夜夜永不休止地承受苦難與折磨。
“他們用這裡來關押那些失蹤的學生,還有發現他們秘密的人,一旦到了這裡,就休想再離開。被關押在這裡的人都是牲畜而已,是活祭品,受儘了折磨之後最終死去。”
希絲停下來,打開一扇鐵柵欄門,年久失修的牢門發令人牙酸的聲音,其褐跡斑斑,也不知是鐵鏽還是浸潤乾涸的血跡。
柵欄門後麵是一間空曠的圓形大廳,胡地隻感到大廳中地麵凹凸不平,低頭看去,凹線一道道向蜘蛛網一樣伸向中央。
那裡有一座布滿蛛網的祭壇。
地下大廳的穹頂鑲嵌著一枚熒石,一道清冷的輝光從那裡落下來,正好灑在祭壇之。
石台隻有一把鐮狀的匕首。
“就是這裡,”希絲語氣微微有些急促:“把劍放在那祭壇之,胡地。”
“等等,希絲,這祭壇有些不對勁……?”
胡地感到手中的劍微微一顫,似乎是在抗拒什麼。
“那是拜龍教徒邪惡的手筆,正是它將所有犧牲者束縛在此,快,胡地,把劍放在那祭壇之,終結一切。”
“可是”
“胡地,你不相信我嗎?”
胡地皺起眉頭,他看了希絲一眼,點了點頭,緩緩走過去,將虛妄勝利之刃輕輕放在祭壇之。
劍在與祭壇接觸的一瞬間,像是被汙染了一樣,麵浮現出一層黑色的斑點,而原本就十分黯淡的劍刃此刻更是變得鏽跡斑斑。
並且劍身一下劇烈地晃動起來,讓他下意識鬆開手,劍竟一下落在地,撞裂開一個豁口。
“看到了嗎,它吸收了祭壇的詛咒!”希絲雙眼亮了起來,語氣不由自主地發生了變化:“胡地,就是現在。趁那把劍還能壓製這詛咒的力量,去毀掉它拿起那把匕首,快!”
她忽然重重地咳嗽起來。
咳嗽得痛苦地跪倒在地,直咳得眼冒金星,用手捂住嘴巴,然後鬆開手,手心中全是刺目的殷紅。
“希絲?”
胡地回過頭來,總覺得少女有些奇怪,但看到希絲臉色蒼白地跪在地,還是不由嚇了一跳。
希絲搖了搖頭:“彆管我,快去毀掉那劍”
她心中咬牙切齒:“該死的人類小子,你給我等著,那女人竟然在城區還留了一手。不過沒關係,還來得及,我的亡靈大軍”
她臉色忽然一變。
兩人身後,地牢的門砰一聲被人撞飛開來。
飛進來的是一個拜龍教徒,前者落在地便再無聲息,而後麵一馬當先殺進來的,正是神色肅然的年長騎士。
他手握長劍,目光直看向希絲與胡地二人,然後再落到這大廳中央的祭壇之,最後才看了一眼掉在地的虛妄勝利之刃。
緊跟迪克特進來的,是罵罵咧咧的帕帕拉爾人弩手,三人中唯獨不見了紅葉。隻見帕克一邊後退一邊往外射擊,但看清大廳裡麵的情況之後,這小矮子不由楞了一下:
“這裡麵有人?等等,胡地,是你這小子!?”
他手一停。
外麵的拜龍教徒也一下子湧了進來,足足有十七八個人。這些人一進入大廳,原本還有些空曠的大廳立刻變得有點擁擠起來。
“該死的小矮子,我看你們這次往哪裡跑!”
那個為首的拜龍教徒也不知道是在帕克手吃了什麼虧,直到此刻還在念念不忘地咒罵,隻是後者一走進大廳,也不由愣了一下。
那人驚訝地看著胡地道:“是你,龍火公會的那個小子?”
他馬環顧四周:“該死的,你偷走的虛妄勝利之刃呢!?”然後那人的目光就定格在了祭壇旁邊那把黑沉沉的劍。
但他還算警醒,第一時間警覺地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迪克特。
隻是年長的騎士看也沒看他一眼,淡淡地對胡地說道:“年輕人,把劍撿起來,握在手中,不要弄丟了。”
胡地楞了一下,有點不明就裡地看著這個男人。
他認出對方來,這個年長的騎士之前是與方鴴他們一同行動的,但也不知道是艾德的隊友,還是塔波利斯騎士團的人。
“胡地,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希絲這會兒總算緩過氣來,有些柔弱無助地看著他,臉色蒼白地說:“我堅持不了太久了,快一些……”
胡地一咬牙,轉身就要去拿祭壇那把匕首。
但迪克特一步前,用劍攔在他麵前。
“她在騙你,”年長的騎士看著胡地,平靜地說道:“你在追逐的隻是昔日的幻影,年輕人,除了謊言之外,她不會給你任何東西。”
“彆聽他的,”希絲虛弱說道:“他在挑撥,他和那些拜龍教徒是一丘之貉,彆忘了這裡隻有我們彼此可以信任,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