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薇德笑眯眯地回答:“解決了一些事情,惹上了一點小小的麻煩,你看到了。”
“一些事情?”方一臉的狐疑。
希爾薇德向他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先上來再說,待會那些人就進來了。”方猶豫了一下,才抓住她的手,入手處隻感到一片軟糯,柔若無骨。
但她的力量其實不一把就將他拉了上去,方站定,兩人近乎貼身,他鼻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幽香,那仿佛是從希爾薇德身上傳來的香水味。
那味道像月桂,暗香潛動,方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希爾薇德咬著嘴唇微笑著,看著這小狗一樣的家夥,有些小小的嫌棄地問:“好聞嗎?”
方老實地點了點頭:“希爾薇德小姐,你香水的味道好獨特。”
希爾薇德臉微微一紅地看著他,笑著在他耳邊說:“可我不用香水。”
方張大嘴巴,才意識到自己聞到的其實是希爾薇德的體香,他臉越來越紅,一直燙到了耳朵尖。
“那個,我”
“噓”希爾薇德的目光卻十分明亮與坦然,伸手捂住他嘴巴,悄聲說:“他們來了。”
外麵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方用眼角的餘光,才看到廢墟之外,一群拜龍教徒受先前槍聲吸引,正向這個方向靠近。
這些人中還混有不少龍火公會的選召者存在,兩者紅黑二,涇渭分明。落在方眼中,便坐實了兩者勾結在一起的事實,龍火公會甚至還跟在拜龍教徒後麵,證明這些人可能不僅僅是受雇於後者而已。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趕忙掰開希爾薇德的手,喘了口氣有些急切地說道:“我先前從發條妖精上看到,他們從四麵八方上包圍了這個地方,這些人早發現你了,躲在這裡沒有用。”
“可現在逃也逃不出去啊。”希爾薇德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問道:“隊長有什麼好辦法嗎?”
方也皺起眉頭,他一直以來辦法不少,但在眼下的情況下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頭緒來。
最後他想了想才說道:“要不我們分頭突圍出去,我用發條妖精來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你先趁機離開這個地方。”
希爾薇德微微後退一步,淺海一樣清澈的眼睛裡麵,噙著一種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要把他的心思都看穿一樣。
方也疑惑地看著她,有些不理解地貴族少女這個眼神的意思。
“隊長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啊?”
希爾薇德輕輕一笑,搖搖頭,把淺金的頭發輕輕一撥:“哦,沒什麼。”
她含著笑看向外麵,但其實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著方。
後者也正看向那些拜龍教徒,有些嚴肅地皺著眉頭,方其實是那種不知害怕的性子,縱使希望再渺茫,情況再危急,而他心中始終盤算的是成功的機會。
那是一種永遠有把握的表情,縱使眉頭微微蹙起,但永遠也不會擰在一起。希爾薇德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對方這個樣子的表情,仿佛百看不厭,會令人沉溺其中。
不過,她更喜歡看對方吃驚瞪大眼睛的樣子。
因此她促狹地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行不通嗎?”
“隻是我還有一些行李,帶上它們行動起來恐怕會拖隊長的後腿,那些東西體積不要不隊長再想想辦法?”
方楞了一下,順著她目光回過頭去,這才看到貴族小姐從幻境中帶出的那些字畫與古董,正堆在另一房間中焦黑的地板上。
他吃驚地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希爾薇德:“你之前一直都帶著這些!?”
希爾薇德十分欣賞地看著他露出這個表情,抑製不住地輕笑著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方頭都要炸了,在他看來對方也不是這麼分不清輕重的人啊,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失誤?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考慮這些東西?
還是說那些東西,真有那麼重要?可在對方口中,那也不過是幾萬裡塞爾的交易而已啊。
“現在我們不能再帶上這些東西了。”方搖搖頭,不容拒絕地說道:“把它們藏在這裡,說不定之後還有機會拿回來。”
“那可不行,拜龍教徒會認得這些東西的價值的,”希爾薇德眨眨眼睛:“那可是我們的船呢,隊長。”
“我知道,”但方沒有讓步的意思,他皺著眉頭語氣有些重:“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希爾薇德小姐,船再重要也比不上其他人的安全重要。”
希爾薇德後退一步,用手捂著嘴巴,泫然欲泣地看著他。
“你、你答應過我的,隊長”
方張大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什麼也不怕,可怕的就是女孩子哭。
尤其是這麼一位柔美的大美人,楚楚可憐的眼神好像會說話一樣,梨花帶雨的樣子,差點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有一次把表妹氣哭的樣子。
他一時間不由慌了神,慌忙說道:“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希爾薇德小姐,我是說船有的是機會,沒必要糾纏於這些東西之上。”
噗嗤
希爾薇德看他笨拙的樣子,哪裡還忍得住,笑出了聲。
方這才一愣,抬起頭來,才看到貴族少女哪裡有什麼梨花帶雨的樣子。分明正站在那裡,眼中噙著促狹的笑意,看著自己。
“希爾薇德小姐?”
“彆擔心,隊長,這些人其實都是我引過來的。”
“哈?”
希爾薇德豎起指頭,對他比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方這才注意到對方一直以來寸步不離的女仆小姐不知去了什麼地方,他回頭環視四周,也沒發現謝絲塔的蹤影。
“那之前”
方忽然住了嘴,他看著希爾薇德看著自己明亮的目光,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又上了這位大小姐的當。
他沉默起來,看向外麵。
廢墟外拜龍教徒已越來越近,距離他們不過十幾米遠,交談聲甚至都隱約可聞。但方內心卻平靜下來,隱隱有些生氣。
他是不太在意這些,可是也不希望有人拿自己當傻子,尤其是隊伍之中的成員之間,有時候坦率往往比各懷心思重要得多。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尊重對方的,可貴族小姐卻拿這個當一種玩笑,雖然說不上什麼不對,可隱隱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閉著嘴巴不再說話。
希爾薇德卻隱隱察覺了什麼,她有些在意地看了方一眼,小聲問:“生氣了?”
“沒有。”
“對不起呢。”
方微微一愣,有些訝然地回過頭來看著她。
希爾薇德歉然地眨眨眼睛:“是我玩笑開得太過頭了,因為隊長生氣的樣子很有意思,讓人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