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方鴴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身旁的希爾薇德就皺著沒有站了起來,看著那水手冷冷地說道:“小手指,你對我的提議有什麼不滿嗎?”
那人嚇了一跳,顯然沒料到希爾薇德會站出來為方鴴出頭,他結結巴巴道:“希爾薇德小姐……不是,我隻是擔心這小子……”
希爾薇德挑著眉尖,淺藍色的眸子裡前所未有地嚴肅:“你口中的這個小子,他正是我的隊長,艾爾帕欣工匠總會的正式煉金術士,多裡芬的英雄,你又是誰,小手指,一個水手?”
小手指臉色通紅,他低下頭道:“對不起,是艾德先生,我是一時口誤……”
見對方尷尬得無地自容的樣子,方鴴也有些不忍心,這水手其實也沒說什麼大不了的話,他們又不知道他是誰,懷疑是理所當然的。
他悄悄拉了拉希爾薇德的袖子,但貴族小姐輕輕握住他的手,回過頭來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很明確
“看我的。”
她再回過頭去,板起臉來方鴴還從沒見過她這個滿麵寒霜的樣子,不由隱隱有些咋舌。
而貴族小姐板著臉,仿佛沒聽到小手指的話一樣,冷冷地說道:“在船上,違逆上級是什麼懲罰?”
小手指一聽,不由變了臉色,站在那裡身體像是抖糠一樣抖了起來。
那水手長都嚇了一跳,忍不住說道:“希爾薇德小姐……”
但希爾薇德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但方鴴在一旁見狀那裡還不知道這位貴族小姐的意思,歎了口氣小聲說道:“希爾薇德,算了。”
希爾薇德回過頭來,微笑著看了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才回過身重新看向臉色煞白的小手指,開口道:“艾德先生為你求情了,看到了嗎?自己回到船上禁閉三天,關於這件事我會向公主殿下和船長通報的,明白了?”
那名叫小手指的水手這才失魂落魄地抬起頭來,滿頭大汗地連連向方鴴點頭:“謝謝艾德先生,謝謝希爾薇德小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方鴴不由輕輕搖了搖頭。
但希爾薇德卻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小聲說道:“隊長,將來你會是船長,就必須要有這樣的威嚴。等我們有了船之後,船上不可能隻是隊伍之中的大家,還有船上的水手,難道你也要仍由他們因為你的年紀看不起你?”
“可是……”方鴴其實不是不理解她的做法,隻是他在此之前那裡見過這麼森嚴的等級製度,一時之間還有些不能適應而已。
“隊長,我心中清楚你是個優秀的人,大家也清楚,所有多裡芬那事件的人想必都清楚這一點。但將來會有很多人上船,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了解這一切,不是嗎?”
希爾薇德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在艾塔黎亞船上的規則,是一代一代人積累下來的,每一條規則都是有其意義的,我會儘量幫你,但你自己也要樹立起榜樣才行呢。”
方鴴聽了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而不得不說。
經曆了這麼一出之後,水手們看他的目光果然大為不同,眼底多了一些敬畏。雖然或多或少還有一些覺得此人依靠女人的不以為然,但至少麵上不敢表現出什麼了。
唯一的副作用大概是那水手長對於方鴴的觀感大為惡化,也決口不再提什麼氣囊的事情,收回去在一旁冷眼旁觀,大有等他出糗的意思。
方鴴見狀倒也沒多說什麼,不過這小艇之上的意外一幕確實或多或少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不過希爾薇德為他鋪平道路的做法,他雖然有些感動,但卻並不覺得有那麼必要。
他其實也並沒貴族少女想象之中那麼懵懂無知,隻是他有自己的選擇而已。
想到這裡,他才轉過身去,輕輕拉下風鏡,伸出右手指向了河岸邊的一棵楓樹。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佩戴在方鴴手上的金屬手套忽然噴射出一道氣流,手套嘭一聲脫手飛出,帶著一條金屬長索斜飛出去,跨過近二十米的距離。
然後方鴴將手一握,那手套的前端其實是被他改造成了一個特殊的靈活構裝,受他這個指令也相應地一握。
哢一聲輕響,金屬手套竟然穩穩地抓在一支手臂粗細的樹乾上。
方鴴向後一拽,金屬長索猛地繃直,潛藏在臂鎧後半部分的金屬絞盤在魔導爐的驅動之下發出嗡的聲音,開始向後收回長索。
而被這個力量牽動之下,小艇猛然一停,然後船頭一下指向那方向。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齊齊一怔,而那名叫小手指的水手,更是變了臉色看到這裡,這些人豈不會不明白方鴴的身份。
戰鬥工匠
正式煉金術士在王國的地位就說不上低,而戰鬥工匠作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斐然。和一個戰鬥工匠過不去,那不是開玩笑?
可這麼年輕的戰鬥工匠,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眾人還在發呆,卻聽到方鴴一聲低喊:“還愣著乾什麼!劃船啊!”
這一次不再需要水手長的命令,也不需要希爾薇德提醒,水手們猛然驚覺,又敬又畏地看了方鴴一眼,趕忙齊齊拿起手中的槳開動起來。
而之前那水手更是臉色蒼白,好像被當麵打了一拳一樣,神色難看得眉眼都擠成了一團。
但這時候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已經沒什麼同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事實上連那水手長都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方鴴一眼,這才徹徹底底明白過來希爾薇德小姐為什麼會管這個少年叫隊長。
但方鴴卻並沒在意這些,他隻看向那個臉色蒼白的家夥,開口道:“閣下在發什麼呆,為什麼不劃?”
那水手猛然一個哆嗦,看著他結結巴巴地道:“戰、戰鬥工匠先生,我……”
“我讓你劃船,你沒聽到嗎?”方鴴提高了語氣:“你讓所有人等你一個嗎?”
“可是我……”
“沒什麼可是,”方鴴大聲說道:“不想禁閉變成一周的話,就趕快給我拿起你的槳。”
那水手微微一怔,仿佛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方鴴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難以置信與感激地看了方鴴一眼:“先、先生,您的意思是……”
“嗯?”方鴴一愣:“我說得還不夠明白。”
“夠明白,夠明白,我明白了,先生!”那水手幾乎快哭出來了,趕忙手忙腳亂地拿起自己的槳來。
“小心點,小子,”方鴴看他這笨拙的樣子不由搖頭,原話奉還道:“彆忘了你說過的話,要是不小心掉到水裡,在場的諸位可救不了你。”
他這番話一出,眾人哪裡會不明白他意思,船上氣氛頓時為之一鬆。
水手們互相看了看,甚至有人還低笑起來,打趣那家夥道:“聽到了嗎,小手指,看看你這丟人的樣子。”
小手指哪敢反駁,隻能尷尬地直笑。
方鴴這才回過頭去,與希爾薇德目光相對,眼神中難免全是年輕人的買弄之色。希爾薇德看著這家夥,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搖了搖頭,但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隊長大人是在想我示威嗎?”她柔聲問道。
“啊?”方鴴一下張大嘴巴:“是這麼理解的嗎?”
希爾薇德促狹一笑:“好吧,隊長大人表現得很好,至少比希爾薇德預想得要好得多。”
“嘿!”方鴴這才撓頭直笑,能讓一直以來表現得如此優秀的貴族少女認可,顯然也讓他十分自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