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鴴走到紫蕈領主身邊,泰納瑞克與帕克也從遠處走了過來。幾人在這座小山旁停下來,仰頭看著它,紫蕈領主撞倒在一堆碎石中,身體一起一伏,正在漸漸淡化,好似隻剩一個虛幻的軀殼。
隻是那軀殼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傷口,傷口中黑色的火焰靜靜蔓延著,擴散成一個個黑色的瘀痕。
泰納瑞克俯下身,用爪子在瘀痕上摳下一塊,用手搓了搓,黑色的粉末隨風而逝。紫蕈領主的幻影也隨之崩塌,像是一段流沙,直至消失不見,最後隻剩下蜥蜴人爪子上的黑色粉末。
“那些影怪的攻擊,帶著很強的侵蝕性,”泰納瑞克放下爪子,讓那些粉末從指縫之間落下,“黑暗力量,毋庸置疑,令人驚訝,竟還有人在使用這樣的力量。”
“至少我們撿了個大便宜。”帕克說道。
“隻怕未必。”
方鴴穿過紫蕈領主最後的虛像,來到它的核心部位,隨著後者的死亡,周圍的棘精與蕈人也灰飛煙滅。在現實中,它們當然並不具有共生關係,但這畢竟是托拉戈托斯製造的幻影,它年輕時在古塔的地下世界見過一個這樣的群落,並將它照搬到了這裡。
紫蕈領主死後,在它核心的位置留下了兩件東西,一塊紫水晶,一麵如鏡子般的銀色小盾。方鴴在外麵看過資料,自然知道紫水晶就是通往下一層的鑰匙傳送門核心。
但現在它好像被汙染了,內裡充滿了烏雲一樣的陰影,方鴴按照攻略上一樣伸手貼著水晶冰冷的表麵,啟動魔導爐向裡麵輸送魔力。
但水晶閃了閃,隨即黯淡下去,毫無反應。
“這是怎麼了?”帕克見狀楞了一下。
“黑暗力量不僅僅侵蝕了紫蕈領主,也侵蝕了這塊水晶,”方鴴看了看水晶旁邊的銀色小盾,“但這麵盾沒受影響,說明血之盟誓的人可能是有意為之。”
“有意?”箱子問道:“他們想乾什麼?”
方鴴將水晶丟到地上,皺起眉頭。“他們這麼做當然是有目的的,我想問題已經很清楚了,他們打算破壞這一層的每一把鑰匙,阻止其他人前往下一層。”
“他們做得到?”帕克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憑借龍之仆役幫忙,他們很可能做得到。”方鴴點點頭,“當然,他們至少會留下一扇門,因為他們自己會前往下一層。”
“但那裡一定會有埋伏,我才不相信血之盟誓的人那麼好心。”箱子反應過來,補充了一句。
“那我們怎麼辦?”帕克問道。
方鴴沉吟片刻,顯得少有地沉穩:“你猜他們會選擇哪一扇門?要既方便執行計劃,預留下足夠的時間,還要防止意外狀況發生,我猜他們一定會選擇最遠的那一座門,那是”
“第十三區,”帕克低呼一聲:“我記起來了,那裡正好在第七區的後麵,你們還記得嗎,他們剛好是去那個方向的。”
“那裡是地圖上標注的這一層的最遠點。”箱子也說道。
“是的,而且他們的分隊出現在這裡,那麼第三區,第四區和第六區基本沒有希望了,”方鴴搖搖頭,“其他區域希望也渺茫,就算我們能先到一步,但你們總不會希望我們在於領主生物戰時,被龍之仆役從後麵襲擊吧?”
“可惜銀色維斯蘭的人還沒有下來,不然我們可以聯合他們。”
“恐怕意義不大,”方鴴仍是搖頭:“血之盟誓的主要對手就是銀色維斯蘭和聽雨者,所以就算銀色維斯蘭的人真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
“那我麼難道就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他們去下一層?”帕克問道:“那麼多財寶,難道要與帕帕拉爾人失之交臂?”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得指望自己。”方鴴看了看其他人,說道。
“仔細看看,其實也不是毫無機會,”方鴴這會兒想的卻不是財寶的問題,他從帕帕拉爾人背包裡抽出一張地圖來,當眾攤開,“你們看看地圖,通往十三區有兩條路,除開先前所說那一條之外,第六區,第九區與第十一區之間也有一條捷徑。”
“我想血之盟誓的人是利用了這樣的心理,出於距離上的優勢考慮,人們總是會先近後遠地排除選擇,他們會先去近的地方,再去遠的地方,這就給了血之盟誓的人預估其他人行動路線,並提前安排計劃的機會。”
“而我們則反其道而行,從六、九、十一區直奔十三區,血之盟誓的人很可能還要在第十區擊殺那些的蠍尾獅,這樣我們就有追上他們的機會。”
看著他在地圖上畫出的線,泰納瑞克第一次問道:“有把握嗎?”
“當然沒有十全的把握,計劃永遠是計劃,隨時有可能發生意外,”方鴴十分坦率地答道:“但目前我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不是嗎?何況就算真偏離我的設想,其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直麵血之盟誓的埋伏而已。”
“那就這麼辦。”箱子以手擊拳頭,先替幾人一錘定音,仿佛隻要提到戰鬥,這家夥就有無窮無儘的熱情一樣。
方鴴倒也不介意。
他撿起那麵銀色的鏡盾,那是一件很有意思的魔導器,自帶核心水晶,因此不需要占用插件位,它也很輕巧,因為隻是一件儲能式的魔法物品。
這麵鏡盾大約一肘長,啟動之後可以懸浮在持有者身邊,為其阻擋一次單體法術,並將之反射回去,其名字也非常顧名思義,名叫型鏡麵反射之盾。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和型。
它以標準回充速度,每四個小時才能使用一次,抵擋一次法術之後則耗儘全部能量。
這東西四人當中隻有他一個人適用,其他人的魔導爐都支撐不起這麼大的消耗,包括箱子的魔導士型魔導爐在內。因此他也當仁不讓,直接納為己有。
同時方鴴回過頭,多問了泰納瑞克一句:“說起來,你了解黑暗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