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不要打岔,”安德敲了敲煙鬥:“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
方鴴正襟危坐,乖巧得像是一個真正的學生一樣,畢竟他也知道,難得有一個傳奇煉金術士願意教導自己這些東西,這可算是不可多得的經曆。
而且對方給他上課的時候,他隻看到係統之中認知經驗飛漲,一直到第三天才漸漸緩下來,但基本上每小時也有好幾千經驗進賬。
一天十幾個小時下來,就是幾萬經驗。
就這麼幾天下來,他等級便穩穩過了十五級,並開始向十六級大關邁進。更令人驚訝的是,連前麵兩天旁聽的洛羽、箱子與帕克三人,竟然也各自提升了等級。
其中尤其是等級最低的洛羽,第一天就升到了七級,第二天更是差點來到七級的一半。
隻可惜第三天,老人便把其他人通通趕走了,並表示自己教導的是煉金術士,又不是來給這些小家夥們當保姆的。而也由此可見,能有一位傳奇煉金術士當導師的難能可貴。
雖然洛羽明麵上也有一位傳奇元素使作為導師,不過那種開介紹信的導師不過就是掛一個名頭而已,像這麼親自傳授經驗,基本是想都不要想。
真當傳奇人物的時間不要錢的麼?
方鴴當然清楚,對方之所以肯給自己惡補這些知識,那完全是看在希爾薇德的麵子上。
因此一開始,他雖然對於貴族千金一言不合又給自己上套的行為十分不滿,但過了幾天之後,他看對方便又是一隻笑眯眯的可人的狐狸小姐了。
隻能說,真香。
“我這裡要和你說的是煉金術士黑市,”老人並不知道方鴴在開小差,繼續說下去:“有光就有影,是煉金術士就有用到煉金術士黑市的時候,隻有在黑市中,你才能買到明麵上煉金術士總會管製的一些材料與圖紙。”
“不過那些地方可不是什麼煉金術士的樂土,”安德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遞到方鴴麵前:“那裡麵也有一些可靠的商人,但更多的是騙子與其他不法之徒,比起怎麼賣給你更好的東西,他們更關心的是怎麼空手套白狼從你口袋裡掏錢。”
他拍了拍書的封麵:“所以和這些人打交道,你得千萬小心,這本書是一位著名的煉金術所著,主要寫了如何與黑市商人打交道,以及一些著名的騙術。”
午後的陽光正緩緩穿過窗口,將冬日最後一絲溫暖灑入客廳之內,這位傳奇煉金術士又一一叮囑了相關的注意事項,最後才問道:“你聽明白了麼?”
方鴴想了一下:“不太明白,不過我可以讓天藍和艾緹拉小姐去幫忙講價。”
安德聽了倒吸一口冷氣,好懸沒把書直接丟到他臉上:“我說過,煉金術士黑市隻有煉金術士可以進入,你的艾緹拉小姐和天藍並進不去。”
“那我不去煉金術士黑市不就行了,哎喲”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厚厚一本大書砸個眼冒金星。安德頭上青筋直冒,猶如一頭巨龍正發出咆哮:“你給我滾遠點,無可救藥的蠢材!把這本書拿去背十遍,記不住上麵任何一條,都不要來見我了!”
方鴴拿著書無辜地抱頭鼠竄。
不過最後他還是以驚人的記憶力把整本書都背了下來大致上。
隻是至於如何去運用上麵的內容,那就大約隻有眾聖在上才知道了。反正方鴴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說服天藍和艾緹拉小姐轉職煉金術士,這樣一樣來。
豈不是絕妙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隻不過在那之後,安德再不和他講這方麵相關的常識,大約也是看出朽木不可雕也,隻單純地與其探討與煉金術有關的知識。
這樣一來,兩人的交流便顯得平和多了,也再未出現過諸如此類的事情。
而且隨著教導的深入,安德發現自己愈發對這個在煉金術一途上表現出的驚人天賦的年輕人欣賞起來,雖然一開始或許的確存著一些考察的心思,但到了後來,其實他已經把方鴴視作了自己嫡傳的學生。
他沒想到自己之前與老銅鼻子開玩笑的話,會一語成讖,隻是心裡麵大約覺得,自己大概又中了艾伯特家那小丫頭的算計。
不過這算是一個陽謀。
像他這樣一生傳奇的煉金術士,到了這個年紀,唯一想要的當然是一個合格的學生。他之前之所以沒有繼任者,隻不過是因為眼界太高而已。
而方鴴的到來,簡直像是一個命運安排好的意外之喜。正因此,到了後來,老人無意之中已經教得愈發悉心起來。
而方鴴掌握的常識自然也是突飛猛進。
到了最後幾天,他獲得的經驗竟又有上升的趨勢
暴風雪在幾天之前如期而至,那之後方鴴便不再返回都倫,隻在莊園之中留宿。說來也巧,莊園之中此時其實還有另一位客人戈藍德工匠總會的會長,不過大約是因為由於他學習時間與對方活動時間錯開的緣故,他隻在院子裡遠遠見過對方一麵。
雙方互相皆未留下什麼印象。
法萊斯銅灣當然也不會想到,自己當日所見的平平無奇的年輕人,會是他一直在尋找的芬裡斯島的那個煉金術士少年。
又有些時候,希爾薇德也會前來,並在莊園內留宿一夜隻是這樣一來就難免有點尷尬了,因為安德自認這是一對小情侶,給兩人安排的房間也是一間。
裡麵還隻有一張雙人床。
大冬天,方鴴當然不可能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因此兩人隻好背對背入眠。並且方鴴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轉身不過對此,貴族千金隻是微微一笑。
一雙淺海一樣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樣看著他。
屋外即暴風雪的嚴寒,風聲呼呼甚至蓋過了遠遠近近的林嘯之音,隻有樹枝偶爾打在窗戶之上,才會發出嘩嘩的響動。
但屋內卻意外地安靜,隻有座鐘嗒嗒的響動,方鴴注視著黑暗之中,隻能感到少女溫熱的背脊緊貼著自己,仿佛兩人共守這這嚴寒中唯一的溫暖。
他完全睡不著覺,隻滿腦子胡思亂想。
兩人其實皆未入眠,隻是在黑暗之中尚能保持默契,誰也不去揭穿這一點,否則也太尷尬了一些。
但方鴴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大約是受了他影響,塔塔小姐也從被子下麵鑽出來。在黑暗中,妖精小姐跪坐在枕頭上,正好奇地看著他:
“騎士先生,你情緒很不穩定,是希爾薇德小姐影響了你嗎?”
塔塔十分平靜地問道。
方鴴聽了隻差沒一頭撞死在床頭上。
“塔塔小姐,你彆說出來啊!”他心中大喊。
但方鴴顯然忘了,兩人是心靈共守的。塔塔聽了,奇怪地問:“為什麼不能說出來?”
噗嗤一聲。
被子另一邊傳來希爾薇德的偷笑聲,但貴族千金顯然忍住了笑,隻是肩膀抖動得十分厲害。
那一刻,方鴴覺得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