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2)

萬人嫌落水後 今州 9564 字 2個月前

葛東晨半邊臉的巴掌印清晰可見,他仍若無其事,挨打完睜開眼睛,眼裡綠色一閃而過,臉上很快又掛了笑意:“我晚了?我晚了……但也許我們有的是時間,下一個十二年,二十年,或許我們還有可能把酒言歡呢?”

顧小燈揉揉手,冷靜道:“不可能。”

葛東晨摸了摸他頭上的冠子,透過冰冷的銀飾摸他的頭發:“不試試怎麼知道?”

顧小燈郎心似鐵,抬手拍開他,專挑他的痛處戳:“你雙親難道不是絕佳的例子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葛東晨臉上一瞬浮現難以言喻的灰望,他垂下手,握住了顧小燈的手,不由分說地扣著他朝前走,生硬地轉移話題:“小月在等你的青團,我帶你去買,不要讓她等急了。”

顧小燈拍打著他的手臂,正要罵他,忽然感覺到背後有注視的視線,他咽了咽口水,將滾在舌尖上的怒罵吞下,小幅度地回頭望去,不知視線從哪個方位而來,也不知是哪些人在靜靜守望,看了一圈便趕緊轉回頭去觀察葛東晨的後腦勺,生怕暗處的人叫他發現了。

葛東晨走得飛快,顧小燈心裡蹦撞,眼前又被銀冠的流蘇遮了視線,沒走一會便趔趄著往前撞,險些摔個狼狽。葛東晨迅速轉身來攙住他,他不要他碰,又想多拖點時間,趕緊抱頭蹲下,把腦袋上的銀冠扯下來抱在懷裡嗚嗚假哭,身上叮鈴聲便成了伴奏。

“……”葛東晨明知他演戲,也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跟著蹲下來,“哪裡疼了?”

“腦漿都撞勻了!”顧小燈垂著腦袋兔子似地轉到一邊去,鬢發微亂,耳墜和麵紗都隨著假哭而細細抖動,看起來既是胡攪蠻纏,又是實打實的委屈透了。

他們兩人的樣貌本就格外出挑,方才一連串耳光已經引了街上不少隱晦的注意,現在蹲在街邊周旋拉扯,更是惹來了更多小心的窺探。

顧小燈的裙擺曳地,抱著閃爍粼粼波光的銀冠,蹲下來後腰和腿的弧線格外好看,他咿咿嗚嗚著,眼波流轉,鮮活得一塌糊塗。

葛東晨軟硬不得施,然而看了顧小燈半晌,看了街上行人好奇的眼神,竟意外體會到一種微妙的充盈感,臉上五指分明的巴掌印在這時成為了某種特彆的勳章。

他想如果可以,他樂意顧小燈一直這樣,豆蔻梢頭十七歲,不受挫折和磋磨,永遠任性妄為,驕橫囂張。

葛東晨臉上有些疼,低頭問他:“真的不能喜歡我嗎?”

顧小燈嗚嗚的假哭哽住,哈?

葛東晨想到前天得到的消息,想到往這裡趕來的蘇明雅,想到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而埋伏在不知處的顧瑾玉,甚至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關雲霽。

他的神情帶著被拋棄的迷惘,認真地問顧小燈:“不能施舍給我一點點喜歡嗎?一點點就好。顧小燈,你的心能不能分成幾瓣,分一點點給我,一點點就好。”

顧小燈抱著冠子想罵他,誰知聽到了更驚人的發言:“你可以認定顧瑾玉當正妻,當我是你的妾。”

顧小燈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見鬼了一樣瞪圓眼睛看他:“(⊙_⊙)”

葛東晨俯身而來,荒謬絕倫地補了一句荒誕至極的話:“實在不行,通房也可以。”

顧小燈這下是真說不出話來,他想起過去在書院裡,葛東晨曾經開他和蘇明雅關係的惡毒玩笑,當初他說蘇小鳶是蘇家安排給蘇明雅的小侍妾,而他隻是蘇明雅的大通房。

他不知道葛東晨現在是怎麼個能耐法,才能把這鬼話麵不改色地認真吐露出來。

“……你有病嗎?”

“多少男人三妻四妾,你一妻一妾不行嗎?”

顧小燈被他的話震驚得透透的,對這人的底線清晰地感知了個大的,死變態果然不愧是死變態,以為誰都跟他一樣離譜!

他慌忙撐地想爬起來,葛東晨卻忽然伸手,俯下來隔著麵紗親吻。

耳邊蕩起耳墜擊風的聲音,顧小燈用懷裡的銀冠砸他,叮叮鈴鈴踉踉蹌蹌地爬起來。

葛東晨半跪在地上,抱著那損壞的銀冠,側頸被冠子的一角劃出淺淺的一道血痕,頃刻落了血珠。

他抓住顧小燈層層疊疊的一角裙擺:“……求你了。”

*

銀冠的流蘇散了一地,後來被葛東晨儘數撿起。

顧小燈震驚得外嫩裡焦,腦海裡不時回蕩那駭然的發言,他並不為葛東晨的示弱而放鬆警惕,小心臟反而越吊越高。

他這直覺還真沒落空,葛東晨看似沒事人的平靜,回到據地之後卻忽然握住他的手,臉上巴掌印仍然清晰,又重新掛回那標準的虛假微笑:“跟我來。”

葛東晨的笑時常讓顧小燈想起十二三歲時的顧瑾玉,那時他就是這麼笑的。人們臉上的表情能傳達很多細致信息,但是過去的顧瑾玉、現在的葛東晨的微笑不會,毫無營養可言。

顧小燈刺蝟一般把渾身的刺豎了起來:“你要乾嘛?”

葛東晨低頭來和他親昵耳語:“隻是帶你看一出戲。”

顧小燈一個閃避的動作,腰身便被強硬地圈住了,掙動幾下,葛東晨便環著他往上提了一提,讓他腳尖離地:“要我把你抱到肩上去嗎?”

顧小燈:“!”

他想起當初被他從顧瑾玉那兒薅出來的情形,被扛在肩上的感覺天旋地轉的,自是不要。

葛東晨這會看著不太聽話,他用紗布滲出血色的右手掌著顧小燈的腰,不由分說地環著他走進光線晦朔的密道,一走進去,一群黑眼睛的中原護衛們拖著一個人夾道等候,被拖的竟是蘇小鳶。

蘇小鳶此時不在關雲翔那兒養腿,不省人事地被拖著,比上次看見的狀況還倒黴些。

顧小燈嚇了一跳:“你又抓蘇小鳶乾嘛?”

葛東晨輕撫他的發頂,附到他耳邊輕笑:“他給蘇家通風報信,托他的福,小燈隻怕會見到最討厭的人,你說他該不該殺?”

“我最討厭的不是你?”顧小燈立即杠他,忿忿地躲他的手,反倒惹來

他隔著麵紗的輕撫。

葛東晨執拗地反駁:“不是我。”

說著又抱又拖地帶著他往密道裡走,顧小燈再要說話就被葛東晨伸手捂一捂,氣得他一身的銀飾越發叮鈴亂響,不時就抬手扇他耳光,葛東晨不還手,還有心情笑。

顧小燈的麵紗讓他揉到皺巴,然而親手打他隻會讓葛東晨越來越愉悅,甚至不如言語更有殺傷力。顧小燈鬱悶不已,被捂了半路才發現了路況的熟悉,似乎是當日初到南安城走過的,目的地應當是葛東晨生母阿千蘭那兒。

果不其然,顧小燈緊繃著身體,被葛東晨帶到了當初那滿是異族人的密室裡,密不透風的空曠空間裡,阿千蘭似乎正在和異族親信研究蠱蟲,看到他們前來臉上全是不悅,用異族話咕嚕咕咚地說了一串。

葛東晨拖著顧小燈去坐下,強硬地把他抱在腿上坐下,顧小燈像嗲毛的貓咪,然而察覺到這廝這會不太尋常,為免惹他出格隻得悻悻作罷。葛東晨從後抱著他,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外人看起來很是強勢與浪蕩,顧小燈卻感覺到這家夥是躲在他背後,這麼高大一塊頭,居然還得躲在小小的他身後。

“族長,我給你帶了份禮物,你還沒見著。?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葛東晨用中原話朝阿千蘭輕笑,下屬將蘇小鳶拖進來押到她麵前,他抱著顧小燈緩了一會,笑眯眯道:“母親……這就是殺了葛萬馳的人。“

顧小燈聽罷這話,眼睛頓時瞪得滾圓,他看到不遠處的阿千蘭也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