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萬人嫌落水後 今州 8380 字 2個月前

今天撿到個小可憐,就像撿到了翻版的過去的自己,善待自己是必須的。

蘇小鳶起初還有些拘謹,架不住顧小燈話癆,吃完飯很快打消了芥蒂,挪著凳子湊到他身邊去,一邊他講話,一邊不住看他。

看著看著竟然流口水了。

顧小燈還以為他生病了,認真地把了他的脈象,最後確診是花癡病。

他還詫異地摸摸自己的臉:“你的審美是我這一類的嗎?其實書院裡還有好些長得頂頂好看的。”

“這、這,您漂亮得很客觀的,我覺得再見不到第二個讓我流口水的了。”蘇小鳶耳朵通紅地擦擦下巴,趕忙轉了話題,“您會醫術嗎?”

“會啊,叫我山卿哥或者小燈哥就可以了。”顧小燈開心又自得地笑起來,心道再過不久,他便能治好人生中最重要的病人之一了。

而此時,顧小燈心裡記掛著的那位病美人正在竹院安靜地獨坐。

蘇明雅聽著仆從彙報的今日新事,右手輕轉著左手上的佛珠和花錢,對嶽遜誌不太在意,隻是語氣平靜地問:“他見到蘇小鳶,沒有任何芥蒂麼?”

仆從知道這位主子是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希望顧山卿給點反應,比如拈酸吃醋,比如大發雷霆

,最終結果是主動噔噔噔跑到竹院來,撒氣也好,撒嬌更好,總之是繼續匍匐在他腳下,好令他得以俯視他的美麗,繼續賞玩他的身體性靈。

但是……

仆從隻能小心翼翼地應答:“以山卿公子的腦子,見了蘇小鳶之後,大概什麼也不會聯想到。您若是不點撥,他也許什麼都不明白。”

蘇明雅輕笑:“他通透得很,揣著明白,無視而已。”

仆從心裡叫苦,知道這反應是又生氣了。

自去年開始,這位大少爺便開始不時動氣,一來是因著他身體日漸好轉,蘇家逐漸對他委以重任而帶來的壓力;二來,他大約是接受不了,或者不肯接受,自己能被個下等人的一喜一怒而牽動心神,以至於牽動到罔顧其他一切的事實。

畢竟他最初不過是拿他當個物件賞玩,或為鬥氣,或為報複。

怎能發展成現在這般模樣,為個物件,輾轉反側足足一個月。

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

傍晚時分,顧小燈送走蘇小鳶,把他送回了屋舍,記住了兩人兩屋之間的距離。等他輕快地回來之時,就看見自己屋門前站了一個英俊的小青年。

小青年站在屋簷下,仰著臉看從飛簷間垂落下來的水珠,無意識地微微皺著眉,一臉想藏但是藏不住的苦惱。

畢竟他那雙獨特眼睛一沾了水便容易變綠。

顧小燈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便撐著傘三步並兩步地上前去。

“東晨哥!好久不見,你怎麼有空過來?”

葛東晨睫毛一動,低頭看過來,臉上便慢慢浮現了笑意。

四年前顧小燈剛跟蘇明雅“當朋友”的那段時間,葛東晨對他有過一陣子的慪氣,不過沒多久,他就又像從前一樣和善了。

葛東晨總是見他便好脾氣地笑,不時主動過來聊聊天,解解悶……偶爾也喝喝小酒。

顧小燈的朋友少之又少,雖然他始終不怎麼主動靠近葛東晨,但心裡對這位“救命恩人”的好感始終存在著。想當初在燭夢樓遇到兩個死變態,當夜葛東晨背他回來,還是他第一個提點他“生存之道”的。

“今早剛從軍營回來。”葛東晨低頭朝顧小燈笑笑,“下個月書院開始上課,我提前回來躲躲軍務。睡了一上午懶覺,下午想著出來會會朋友,走著走著,就到小燈你這裡來了。”

顧小燈近距離地看了看葛東晨的臉,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半南境異族的血統原因,這幾年五官越發深邃,簡直成了英俊瀟灑四個字的代名詞。

顧小燈還覺得要不是他時常爽朗地笑著,那五官便深邃到近乎邪魅了。

“眼睛有點綠了。”他指著自己眼睛小聲道,“你快進屋吧,淋雨了可就了不得了!”

葛東晨便眯著眼睛跟在他身後,猶如一隻笑眯眯的大鱷魚。

還沒坐下,他就狀若無意地笑著問:“姓嶽的又找你麻煩了?”

“嗬!你從哪聽的啊?”顧小燈瞪圓眼,倒了杯熱薑茶給他,“快喝一杯驅驅寒吧。”

葛東晨接過,粗糙的指腹繾綣地摸了一圈杯沿,摸小情人似的,笑著繼續追問:“沒被他欺負吧?”

顧小燈坐在椅子上,兩隻腳翹起來搭在椅腿的凸出花紋上,先嚴肅地勸勸他:“東晨哥,你可彆再和他打架哦。”

兩年前顧小燈因嶽遜誌磕傷了左臂後,葛東晨便驟然和嶽遜誌交惡,私下在軍營以比武的由頭打得凶狠,歇了大半月才回書院來。在顧小燈這看來,屬於殺敵一萬,自損五千,就沒那必要。

何況……若不是因為那次衝突流血,顧小燈也沒有契機拿自己的血做實驗去。

萬事有好有壞,正如邪不壓正,暗不勝明。顧小燈對那次受傷沒多大陰影,反倒有股禍福相倚的豁達態度。

葛東晨笑眯眯地應好,很受用的樣子。

顧小燈心想他實在是個講義氣的人,便把蘇小鳶的處境講了出來,帶著股對類似自己的人的憐惜憐愛道:“他可憐兮兮的,我就怕他被那死變態盯上。”

葛東晨笑了笑,注意點在稱謂上:“那廝不配稱為死變態,你不如罵他彆的?”

他心想,姓嶽的就一鑽出來的□□熏心的爛叼毛,手段就那樣,論變態哪裡比得過他,也配跟他搶這稱呼?

“死變態”這稱呼——可是他葛東晨在顧小燈這兒的專屬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