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玉看了一晚上的癡男怨男話本,腦子裡頓時閃現出了數種破鏡重圓的橋段。
於是他先小小地崩潰了。
顧小燈從學舍出來,牽著小配到東林苑的入口時,便看到了一個雖然身著華服但是難掩憔悴的顧瑾玉。
顧小燈上下瞅了他兩眼:“大將軍,大王爺,昨天晚上乾什麼了?青天白日之下,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不像個喜慶年節裡的人物,倒像是個從
黃泉底下鑽出來的野鬼。”
顧瑾玉立即扯了扯笑容,語氣溫和地低頭:“沒有,隻是守歲,讀些閒書,我會讓自己振作起來,不會讓小燈看不順眼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顧小燈看他這謹小慎微伏低做小的模樣,心想擱這還裝,真是不拘小節。
他表情奇妙,心情更是微妙地刮刮鼻子:“你愛咋樣就咋樣,跟我犯不著,但你真的能帶我去那地方?”
顧瑾玉的笑意變得有些艱難,頂著那張青紫淤痕未能完全消失的狼狽臉,有些可憐巴巴地輕聲問:“小燈為什麼想去那裡?我知道,那是蘇家的地方。”
顧瑾玉七年前就把明燭間炸了,但後來蘇明雅一得勢,就又悄悄地把摘星樓恢複如初。這幾年裡,他沒少私下差人去毀那座高樓,但他前腳毀,蘇明雅就能在後頭重建。
“囉裡八嗦。”顧小燈哼了一聲,覺得他和蘇明雅之間的事不需要和第三人解釋,“你要是不能帶我去就算了,我就當出來遛一圈狗,我回去了。”
說著他轉身便走,顧瑾玉當即快步攔到他麵前:“沒有,你就當我隨口一問。你如今身體才算好轉,想去哪都好,馬車已經備好了,我能帶你去長洛的任何一個角落。”
顧小燈深吸一口氣,心情更微妙了,隻得先摁下不表:“那走吧!”
顧瑾玉同手同腳地跟在他身旁,滿腦子漿糊不知如何搭話,比顧小燈手裡牽著的小配還不如。
顧小燈話多些,跟著小配不時輕快地蹦躂,跳脫得很,想到哪一處就講哪一點:“顧瑾玉,我很喜歡你的狗兒子,過一陣子我去找我哥,我能把小配也一並帶走嗎?”
顧瑾玉心頭突突直跳:“……好。”
“小配能出得了遠門嗎?”
“當然可以,當初我去北境把它也捎上了,它甚至在北境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牧羊。”
顧小燈便彎腰去,溫柔地摸一摸小配興高采烈的狗頭:“不愧是乖崽,真聰明。”
顧瑾玉盯著他那隻手出神。
顧小燈問了一些帶狗遠行的注意事項,緊接著回頭看他,毫無過渡地追問:“所以你真沒想拘著我,不反對我去找我哥?”
顧瑾玉毫不遲疑地搖頭:“我沒有想關著你。前頭不告訴你,是怕你病中多憂思,我一點也不希望小燈討厭我,我已經夠讓小燈嫌棄的了。”
顧小燈:“……”
不知怎的,他覺得顧瑾玉說話特彆茶裡茶氣,這麼一個大個子在他麵前低頭賣可憐,惹得他有天大的火、天大的算賬心,都有些發泄不出來。
他納悶地撓撓頭,乾脆直接給他來個大的:“你是不是在這七年裡知道我是個藥人了?”
顧瑾玉身上的氣壓瞬間變低,神情一下子變得肅穆,低頭認真地哄他:“小燈,在我麵前可以提及,到了外麵,在任何人麵前你都不要再提及此事,這種體質隻會給你招來無儘的禍患,尤其是你將要去的江湖。”
顧小燈看他那滿臉認真,不像是要利用這一點做文章的模樣,一時之間他看不出什麼破綻,便捏捏鼻子:“行吧,這個事太複雜,往後有時間我再和你掰扯。”
顧瑾玉點頭:“我們有很多時間。”
顧小燈冷不丁地問了他另一個要害:“那我再問你一件事,葛東晨以前欺淩我,你是從前就知道,還是這七年裡才發現的?”
顧瑾玉瞬間愣住了。
顧小燈觀察著他的表情,點點頭:“看來你是從前就知道了。”
他惱得眼睛越發黑嗔,朝顧瑾玉捏起了一個拳頭:“你這個混蛋……所以你一直在旁觀,看我出醜,看他擺弄我?我直到冬狩才發現他的麵目,你一早知道卻不提醒我?!”
顧瑾玉舌頭打結,趕緊解釋和道歉:“你入書院時,我在外州,回來後才知道他鼓動私塾中其他人一並孤立你,那時將發簪送給你,想護你在私塾中的太平,可是、可是後來我再找你,你到了蘇明雅的竹院裡,那時我想,你在私塾中的生活便不需要我插手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沒能儘早戳穿那混賬的真麵目。”
顧小燈湧上心頭的怒氣哽住,既為他口中的事情震驚,也發覺找偏了發怒的對象。
四年私塾,葛東晨不知擺弄了他多少次,那時候和他最親近、最親密的蘇明雅,在做什麼?
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