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陽煦猛地抬頭看了一眼虞朝,額頭青筋跳了下,陰陽怪氣地哼了聲,但最後沒說什麼。
青年垂著頭,良久才“嗯”了聲,親人久違的關心和體貼讓他覺得非常溫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低頭的瞬間,在細碎劉海的遮擋下,沐生皺眉,思索著麵前兩個特殊NPC的用意。
沒想出確切的答案,沐生先想起自己那個便宜男友舒蒼,按照人設問了句:
“今天晚上怎麼沒有看見舒蒼?”
準確來說,今天一天都沒有看見他出現。
餐桌周圍的溫度幾乎實質化地下降,一瞬間跨越了季節,從暖春到了寒冬。
除了慢吞吞講話、把整個問題問完的青年,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
仆人是不敢和不能。
陳樂和在那股突然增強的威壓下甚至又要忍不住地發抖,但他想了很多東西,又咬牙堅持下來,甚至把自己的下嘴唇都咬出了血。
但在那股疼痛的刺激下,他好歹沒有發出什麼動靜了。
薄白的眼皮下,沐生剔透清澈的眼珠動了下。
虞陽煦過了會兒解釋,幾乎是一字一頓:“他突然有什麼事要處理,先走了。”
沐生:“走了,是離開度假山莊了,還是隻是回了自己的彆墅。”
虞陽煦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回得又臭又冷,還帶著一股子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拈酸氣:“誰知道。”
虞朝黑沉的眼睛突然看了虞陽煦一眼,沐生則是被他突然加大的音量嚇得一顫,剛才緩和的情緒又不安起來。
手中本來就沒有吃多少的食物也慢慢放下了,看樣子是要馬上告辭上樓離開。
這其實是青年的一貫作風,怯弱而膽小,遇到困難就逃跑,比起直接解決衝突根源,他更喜歡縮進自己的殼裡不聞不問,好像這樣就算是沒事了。
眼瞼不自覺地紅了一塊,似乎也在為主人抗議和不滿。
虞陽煦看著他還剩了大半東西的盤子,這次顧不上什麼男人的尊嚴,脫口而出:“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不知道舒蒼去哪兒了,他也不會跟我說。”
虞陽煦這句話說完,沐生的確沒有告辭了,留在桌上,反而錯愕地抬頭看了虞陽煦一眼,漂亮的眼睛瀲灩一片。
虞陽煦被看得後背僵硬,惱羞成怒:“你能好好吃一頓飯嗎,這幾天你是想在這修仙?”
虞朝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餐具,似乎不經意地碰到了碗,發出一聲清脆的回響。
可虞朝的用餐禮儀一向無可挑剔,突兀的聲音存在感鮮明,另外兩人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沐生乖乖吃完了盤子裡大半的東西才起身離開。
走時虞朝叫住他,男人的表情沒有變化半分,一如往常的冷淡:“今天的任務完成得不錯。”
這是虞朝第一次“誇獎”虞沐生。
青年往房間走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沐生離開後,虞朝抬頭,跟罕見收斂了輕挑表情的虞陽煦對視。
虞陽煦皮笑肉不笑:“很少見到大哥誇人。”
虞朝風輕雲淡:“那你剛才見到了。”
虞陽煦的手猛然一緊,旁邊安靜當死人的陳樂和白著臉聽到了一聲碎裂的動靜,似乎是餐具破裂的聲音。
然後包括NPC,所有仆人都在老管家的驅趕下離開,餐廳隻剩下虞朝和虞陽煦。
虞陽煦:“你記不記得自己之前說過什麼?”
虞朝咀嚼完嘴裡的東西,喉結滑動下完成吞咽。不管再好的食材、再美味的餐品,男人一直都是這樣的表現。
連進食好像都是一件亟待處理的公事,按部就班地完成。
虞朝:“很重要嗎?”
虞陽煦兀地站起來,抑製不住的煩躁和焦慮,在想了什麼後,他瘋狂波動的情緒又突然平靜。
“你知道對待隻會逃跑的蝸牛,誰都不會贏,如果單獨一個的情況。”
房間裡死寂了很久。
不知道是沉默的拒絕,還是應答。
*
晚上的活動,連最膽大的玩家潘茂都有些猶豫:“我們真的要去查探虞家的情況嗎?昨天那個動靜你也聽見了。”
符陽輝點頭:“正是因為聽見了,所以才要去,以我們的力量肯定做不到那種程度,虞家那些特殊NPC經過昨天肯定也不是毫無損傷。”
“它們正虛弱,反而是我們查探虞家最好的時間。”
這次來查探虞家彆墅的玩家都是挑了又挑,保證絕對都是心狠手辣、經驗豐富的老玩家,不會有突然跳出來的豬隊友。
但即使是這樣,還是讓人發怵。
麵前的虞家彆墅矗立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也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
符陽輝還要說點什麼,看到前麵的人影一愣——
是一頭極有標誌性的白色長發,是神出鬼沒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