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姐!欒安舒!”幾位社牛觀眾互相拉扯,捧著簽名板跑過來,緊張又期待的提出要求,
“那個,可以給我們簽個名嗎?”
“有合照就更好了。”
“當然,姐姐不喜歡就算了。”
欒安舒看到年輕小女孩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心軟,“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沒有練過
簽名。”
“沒關係!隻要是姐姐簽的我都喜歡,帶回家供起來!”
“沒那麼誇張吧。”欒安舒接過簽名板,一筆一劃留在自己的名字,還有求必應的合影拍照。
告彆時,欒安舒笑著揮揮手,感謝他們對於節目的支持。
“啊,我死了!”女生誇張的捂住胸口,“姐姐殺我。”
“殺你?我沒有。”欒安舒無辜。
直到觀眾全部離場,留在最後的戚令世才緩緩起身,正要走向欒安舒。
沒等他靠近,有個人搶先一步,向欒安舒提出邀請。
“欒安舒,好久不見。”蒲海桐笑笑地說,“收工後一起吃個飯吧。”
欒安舒飛快瞄了眼戚令世的方向,婉言拒絕,“抱歉,我今天已經有安排了。”
“那就改天吧。”蒲海桐沒有多糾纏,灑脫的轉身告辭。
與戚令世擦肩而過的時候,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不著痕跡的挪開。
欒安舒看到戚令世,伸手拿起那杯一直擺在台本旁邊、卻沒有喝的咖啡。
“給。”欒安舒把咖啡遞過去,“當觀眾辛苦了。錄了整整一下午,你肯定覺得很無聊吧?”
“還好。”能夠長時間注視欒安舒,戚令世不覺得無聊。
反正比工作有意思多了。
“那個。”欒安舒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弱弱地說,“你可能需要多等半個小時,還有一點收尾的工作。”
“沒關係。”戚令世淺淺抿著咖啡,一副時間很多的樣子。
“現場太亂了,你去我辦公室等吧。”欒安舒把辦公室的鑰匙遞給他,似乎並不在意戚令世進
辦公室亂翻亂看。
戚令世接過鑰匙,暗想:
如果書房是僅次於臥室的私人空間,那麼辦公室應該排第幾?
欒安舒有沒有意識到,她現在已經越來越習慣,讓戚令世入侵自己的專屬領域。
戚令世沒有把話說出來,生怕惹得某個人惱羞成怒。
他捏緊鑰匙,淡淡說了句‘好’,離開攝影棚。
攝影棚與辦公區域不在同一樓層,戚令世上次來電視台,有工作人員帶路,所以戚令世本人並不清楚麟城電視台的構造。
他沿著走廊直直往前,拐過彎,終於找到位於隱蔽處的樓梯間。
推開半掩的門,撲麵而來一股刺鼻的煙味。
樓梯間的光線昏暗,周瑛靠著牆壁,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目光迷離而懶倦。
發現有人進來,她隻是眼尾隨意一跳,慵懶的目光在戚令世臉上打了個轉。
“果然是你。”周瑛聲音啞啞的,“我坐在上麵,遠遠看到,還以為是哪個長得很像的人。”
原本目不斜視,打算直接上樓的戚令世身形一頓,平平詢問,“你是誰?”
“……嗬。”周瑛笑意發苦,自嘲地說,“我挖空心思,隻為送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告白。到頭
來,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叼著細長的香煙,又吐出一個煙圈。
戚令世捕捉到關鍵詞,終於想起她是誰,卻依然不為所動。
周瑛所謂‘盛大的告白’,無論受到多少矚目。站在戚令世的角度來看,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
自我感動。
戚令世沒有要求她那樣做,也沒有必須回應她的義務。
反倒是單方麵被告白之後,莫名其妙變成‘害周大千金難過的渣男’,給戚令世造成了困擾。
“我一直想問,為什麼是她?”周瑛朝他走過去,伸出雙手,壓在戚令世身後的欄杆上,形成
壓迫感十足的姿勢。
戚令世直條條站在那兒,無動於衷。
“我需要回答你嗎?”
“你需要!”周瑛皺著眉,美麗的臉因為嫉妒和憤怒,而變得醜陋,“她比不上我。四年前差
得遠,現在更是雲泥之彆。正常的人肯定會選我吧?怎麼你偏偏瞎了眼!”
戚令世微微低頭,緘默不語。
周瑛沒有得到想聽的答案,抬頭看見戚令世置身事外、不沾人間煙火的出塵清冷,頓時更加氣
惱。
“你說話啊?為什麼選她!”周瑛手指用力摳緊欄杆,手背的青筋隆起,猙獰而可怖。
負麵情緒攀升到頂峰,似乎終於達到某個極值,然後逐漸回冷。周瑛鬆開手,再次發出冷笑。
“你猜猜,我明知道總導演是欒安舒,為什麼還要來?”周瑛揚起嘴角,咬牙切齒地說,“因
為我要親眼看看,她被你甩了之後,會落魄成什麼樣子。而我,就算沒有你,照樣風生水起。你現
在後悔了吧?後悔當初做了錯誤的選擇。”
“你誤會了。”戚令世眼睜睜看她發了半天瘋,終於開口。
他並沒有回答周瑛的問題,隻是糾正道:
“是她甩了我。”
“什麼?!”周瑛驚恐的瞪大眼睛。
她始終無法理解,戚令世這樣生在雲端的天之驕子,為何選擇欒安舒那樣普通又平凡的女人。
後來兩人分手,周瑛絲毫不覺得意外。
不對等的愛情,注定無法長久。
她以為,肯定是戚令世清醒了,無情拋棄了欒安舒。
結果,戚令世說:
“所以,我在重新追求她。”
說完,戚令世避開她。拿著欒安舒給的鑰匙,繼續拾階而上。
隻留下周瑛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嘴裡瘋狂念叨‘假的,一定假的’。
戚令世沒有回答她。
卻用另一種方式給出答案。
在戚令世眼中,周瑛是連名字都說不出的路人甲。而欒安舒,是他即便被甩,也要再追一次的人。
差得太遠了,何止雲泥之彆。
“假的!絕對是假的!”
隔著樓梯間的門,欒安舒默默縮回腳步,心情複雜。
她忙了一會兒,才想到戚令世可能不認識路,所以想先把他帶去辦公室。
沒走幾步,聽到樓梯間歇斯底裡的怒吼。她以為有人吵架,想著過來勸勸架,然後意外聽到了周瑛來參加節目的原因。
欒安舒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麵對周瑛,又沒能及時離開。
不知不覺聽完全程。
她想起當初那個怯懦、平庸,麵對質問不敢抬頭,隻會質問自己‘憑什麼’的欒安舒。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至少應該抬起頭,硬氣的回答一句:
“憑我喜歡他。”
譚欣冉說得很有道理。
‘喜歡’本身,其實不需要額外條件。
就算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比不上周瑛,又如何呢?
至少戚令世的眼中,可以看到自己。
**
戚令世繞著麟城電視台,轉了兩三圈,才找到欒安舒的辦公室。
辦公室整體還算乾淨。
戚令世一眼看到欒安舒的辦公桌,亂七八糟擺著好幾封文件資料,喝了一半的咖啡蓋子都沒扣
好。能看出來,主人離開的時候肯定非常急。
戚令世有點潔癖,還有點強迫症。
他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卻因為是欒安舒的辦公桌,想來想去還是有點在意。
耐著性子等了好久,欒安舒還沒有回來。
戚令世終於忍不住,幫她把咖啡蓋子重新扣好,資料按照分類擺放整齊,還抽出濕巾紙擦擦桌
麵。
欒安舒回到辦公室,就看到這一幕。
戚令世,傳聞中的商界活閻王,分分鐘百萬級上下的投資大佬——
正在給她收拾辦公桌。
而且收拾的非常細致。
甚至把整個辦公桌仔仔細細擦乾淨,連鍵盤的縫隙都沒有放過。
“呃,抱歉,讓你久等了。”欒安舒走過去,感覺臉微微發燙,慌慌張張補救道,“我今天太忙了!平時我會隨手收拾,不會這麼亂的。”
“嗯。”戚令世整理好桌麵,輕飄飄說,“抱歉,隨便碰了你的東西。”
“沒關係。”欒安舒瞅瞅戚令世整理的桌麵,感覺筆筒裡的筆都站得筆直。
可怕。
以後她坐在這裡辦公,都不好意思拿筆出來用,生怕糟蹋戚令世的勞動成果。
欒安舒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前男友,似乎有一點強迫症。
其它不說,就比如他們以前開房,戚令世必定要換上一次性床單被罩,然後才肯躺上去,再把脫下來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
哪怕再急,也必須把衣服疊好。
有幾次,欒安舒等得快要不耐煩了,還要看他疊衣服。
怪癖!絕對是怪癖!
她暗暗吐槽兩句,突然想起欒小乖脫下衣服,總喜歡隨便亂丟。
彆說疊了,她甚至懶得翻過來。常常第二天穿衣服時,才發現衣服反了。
唉,一點也沒有遺傳到她爹。
戚令世應該不會責怪自己把女兒養歪了吧?
“你在想什麼?”戚令世見她出神,隨口問了句。
“想小乖。”欒安舒嘴快,如實回答道,“那個小笨蛋,學不會疊衣服。”
戚令世接過話,輕快又自然地說,“我教她。”
“彆了,她學東西真的很慢,浪費時間。”欒安舒搖搖頭,對自家笨蛋寶寶實在沒有信心。
“沒關係。”戚令世垂眸凝視她,“我說過,我現在很有時間。”
話音剛落,欒安舒還沒有回應,便收到陳順發來的消息。
陳順:麻煩轉告戚先生,公司忙,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