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
許意去門衛那登記了信息,推著行李箱帶許思玥去往她的宿舍。
一路上,許思玥都興致勃勃地說著話。
一會兒問這棟樓是做什麼的,一會兒指著不遠處誇讚學校環境。
許意心不在焉,偶爾應和兩句。
兩人打著傘走了半小時,終於到達宿舍門口。
許思玥白天沒趕上報道,現在需要先去找宿管驗明身份,另外辦理入住手續。
開學報道季,樓門口湧著一大堆人。有進進出出添置生活用品的新生,有對孩子依依不舍的家長,還有宣傳駕校和辦理電話卡的高年級學生。
許思玥把行李箱放下,“姐,你先幫我看下箱子吧,我看裡麵好像要排隊。等宿管那辦好了,我出來找你拿。”
許意點頭:“行,那我就在這等你。”
這宿舍樓大概是後來才改的,許意上學那會兒,這棟好像是男生宿舍。
她一手撐傘,另一手掏出手機,給吳喬喬發消息說已經到了。
又等了好半晌,許思玥也沒出來。
身邊經過三個看模樣就是新生的女同學,興奮地聊著天,聲音不小。
“天哪,你看見剛才路燈下麵那個男生了嗎,真的好帥!”
“看見了看見了!本來白天報道的時候看見我們院那群男生,我都心如死灰了,沒想到我們學校還有這種品級的帥哥!”
“你覺得他是大一的還是學長啊,會是哪個院的?”
“估計是學長吧,看著不像新生!啊啊啊,學長,我可以!”
許意下意識看向她們說的那盞路燈。
燈下站著個一身黑的男人,個子很高,身材筆挺,撐一把黑傘,從她這個角度看,那人被傘遮住大半張臉。
許意忍不住多瞧了一會兒,帶著確認的目光。
雖然暫時看不清臉,但看身材和氣質,這男人真的很像周之越……
這念頭一出,許意立刻用力晃晃腦袋,大有想把自己腦子裡的水晃出來的意味。
她前些年聽大學同學說起過,周之越並沒有留在北陽繼承家裡的集團。
聽說他好像是拿到了MIT的offer,後來又被一個很著名的微電子導師帶著做項目,打算留在美國發展。
所以,周之越這會兒應該是在美國。
而且就算他在國內,在北陽,又怎麼可能出現在學校裡?
許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可夏天的雨夜,空氣中有股悶悶的潮氣,還混雜著青草的氣味。
她聞到這種味道,不可避免地憶起一些舊事。
大三那年,周之越在學校對麵買了一間公寓,她搬離宿舍過去和他同住。
有次逛街時,他們在一家原創品牌店裡挑中一款香薰蠟燭。那款蠟燭的名字很文藝,叫“孤島苔原”。
點燃之後,就是清新的青草香味。
她和周之越都喜歡在下雨的夜晚,窩在房間裡做些親密的事。
開始之前,許意會關上所有燈,再劃根火柴,把床頭的“孤島苔原”點燃。
微弱的火光帶著縷縷青草幽香,也伴著雨聲一起。
一片昏暗中,周之越骨節分明的手指虛劃過她的側腰,癢癢麻麻一路到腳踝,然後握住,再抬起,最後把她的雙腿架在他肩膀上。
他偶爾會中途停下,薄唇貼在她耳邊,講一些令她臉紅心跳的話,那張過分好看的臉近在遲尺。
......
許意正準備移開視線時,路燈下那男人似乎是要接電話,抬起一隻手,頭頂的黑傘也偏了偏。
那一秒,許意看清了他的臉,但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不就是周之越嗎?
她心跳快到離譜。
五年前許意決絕地跟他提出分手,他們甚至沒有一場正式的告彆。
她原以為,在那之後,他們這輩子大概都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覺,周之越放下手機,目光越過空氣中細密的雨珠,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目光即將撞上時,許意下意識先低下頭。
他們站在宿舍門口十字路口的斜對角,等她再抬起頭時,看見周亦行步伐緩慢,正朝她這側走來。
幾秒的時間,根本容不下她思考應該作何反應。
許意愣愣站在原地,就見周之越離她越來越近。
他的臉和五年前幾乎沒有變化。五官立體,冷感十足,薄薄的內雙眼皮,鼻梁高挺,下頜線流暢清晰,膚色冷白。
他目光冷漠又疏離,眼底毫無情緒,走到她的身側,中間隻隔著一人寬的距離。
周之越就這麼看著她,然後,跟她擦身而過,走到她身後那條路上。
沒有任何言語、任何表情。
像是完全不曾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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