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這一小段路,雖然後半段周之越已經消停了,但許意憋得一肚子火還是沒消下去。
直到車子停進九裡清江的地下車庫,許意一邊解安全帶,一邊氣鼓鼓地說: “以後都你自己開車。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輪著來,我就還是走路上下班。"
幾百米的路,怎麼也凍不死人。人活一口氣,這車她大不了就不蹭了!
下車,許意把鑰匙扔給周之越,板著一張臉快步走去電梯間。
等電梯的時候,聽見身後飄來周之越的聲音: “那就我開。你這駕駛技術,也確實有點差。”
許意被氣笑了: “還不是你非讓我開?行,那從明天開始我繼續走路。”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許意先一步上電梯,撇開頭不去看他。
電梯裡很安靜,直到停到頂層,周之越才開口: "不用你走路。"
他頓了頓,低聲: "多一個人也不多,又順路,我載你就好。"
許意這才轉過頭看他。周之越正在輸密碼,薄唇輕抿著,像是從前吵架惹她生氣時的表情。
從許意這個角度,看到他頜角、鼻梁、眉骨的線條十分精致完美,膚色被樓道的頂燈映得更加冷白。
她肚子裡的火就消了不少。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也是,每次因為小事吵架,她先開始都挺生氣,後來看見這張臉,就有點氣不起來。
門開了,許意先進門,低著頭說: “那行,確定哦?”
周之越眉頭舒展開: "嗯。"
凱撒小帝從貓爬架上跳下來,周之越摸了摸它的頭,問: "繼續看昨天的電視嗎?"
許意進屋,想了想說: "等等吧,我先去收拾衣服,等收好了就看。"
周之越: "好。"
她先回了房間,關上門。床上還堆著她下午收到一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
衣帽間的空間很足,許意把毛衣衛衣之類的都拿出來,把短袖短褲和薄些的裙子掛去靠後的位置。
準備再掛冬天的衣服時,才發現好幾件衛衣在箱子裡壓久了,上麵全是折痕。秋衣也都有股存
放久了的味道。
許意查了下明天的天氣預報,最低溫度已經是個位數,她便先抱著幾件衛衣和秋衣去陽台。
衣服塞進洗衣機,倒上洗衣液。隨後,按了好幾次啟動鍵,洗衣機都是嗡喻一下就沒了動靜,電
子屏顯示「----」。
許意確認了洗衣機門是關好的,後邊連的水管也沒有鬆動。她推門出去。
周之越大概是剛換完衣服,穿著居家的短袖短褲,坐在沙發上看筆記本電腦。電視已經打開,暫停在昨天接下來那一集的開頭。
聽見聲音,他抬起頭: “收完了?”
許意站在房間門口說: “還沒。我房間的洗衣機好像壞了,按了啟動鍵也沒反應。”周之越看著她: “要我幫你看看?”許意點點頭。
周之越把筆記本電腦放一邊,起身走過去,凱撒小帝也跟在身後。
邁進門,他就聞到了空氣中那股甜甜的漿果味,跟她平時身上的味道一樣,隻不過房間裡的要更濃一些。
周之越目不斜視地走去陽台,也搗鼓了兩下,後來又把插座拔了,重新插,還是沒反應。他也不耐煩自己做修家電這種事,清淡道: “改天有空找人來修吧。”
許意說: "….可是我著急穿這些衣服。"
周之越: “那先用我房間的洗衣機。”
許意遲疑著問: "方便嗎?"
周之越: "這有什麼不方便。"
“那行。”
她準備去衣帽間拿個臟衣籃,剛走了兩步,注意到自己枕頭上放在件藕粉色的內衣,剛進門時都沒發現!
許意快步走到床頭,又突然覺得自己這行為很是欲蓋彌彰,說不定周之越本來也沒看見的。可是都已經過來了,她隻能硬著頭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那件內衣。
也不知道周之越看沒看見,許意回了下頭,輕咳一聲: “那我現在把衣服拿過去吧…”周之越已經在往門口走,轉頭看她一眼: “可以,你直接進去就行,洗衣機也在陽台。”許意稍微觀察了一下。他表情沒什麼異常,那應該是沒看見。
等許意抱著臟衣籃出去時,周之越又坐回沙發上看電腦,臥室門是開著的。
br />她走進去,看見他房間的布局陳設跟自己那間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隻是床上用品是淺灰色的,東西也要少很多,看起來乾淨整潔。
陽台晾了幾件衣服,都是他平時在家穿的短袖,清一色的黑白灰。
許意沒打算多逗留,把洗衣機啟動之後,就快步出去,把門也帶上。
客廳裡,還是跟昨天相同的畫麵。周之越坐在靠裡些的位置,凱撒小帝趴在他旁邊,滿眼好奇地盯著他的電腦屏幕。
許意走過去,坐在昨天的位置,把凱撒小帝抱起來放在腿上。“開始吧。”
周之越合上電腦放一邊,按了下遙控器。
這集的劇情許意也大概有印象,看到一半,她側頭偷偷看了眼周之越。他靠在沙發上,姿態很是慵懶。
許意突然覺得,現在這樣的日子特彆好,晚上下班看看電視,還有小貓和周之越陪著。隻是不知道這種生活能持續多久。不管多久,反正總有一天會結束。也許是他有了女朋友的時候,也許是哪天他換工作地點的時候。
這麼想著,許意莫名感覺有些失落。
她轉回頭,過了會兒,似是隨意地開口: “周之越。”
"嗯?"
許意猶豫著問: “你會在這裡住多久啊?”
周之越: “看情況吧,怎麼了?”
許意小聲: "沒事,就隨便問問。"
下一集開始不久,臥室的洗衣機就傳來滴滴滴的響聲。許意站起身: “衣服洗好了,我去晾。”
進了周之越的房間,走到陽台,她蹲下身,打開洗衣機的門,心不在焉地發著呆,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放進籃子裡。
站起身,一轉身,眼前一片陰影,他身上的冷杉香撲麵而來。不知道周之越什麼時候進來的,就這麼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許意抱著籃子後退一步,心跳比剛才快了些: “你怎麼也過來了?”周之越低頭看著她,眉梢微動,淡聲: “要幫忙嗎。”許意: "..不用不用。"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陽台有一整麵的落地窗,窗外是一輪圓圓的月亮。陽台沒開燈,隻有月光斜斜照進來,薄紗似的映在兩人身上。
昏暗的環境中,四目對視,有一種不合時宜的
旖旎氛圍。
許意正準備轉頭出去,周之越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脖子,然後,很輕地扯了下她頸側的衣料。
"啊…?"
周之越移開視線看窗外,聲音低低地說: “領子歪了。”
“哦哦,謝謝。”
許意感覺自己心跳特彆重,撲通撲通地,像擊鼓似的。也不敢再抬頭看周之越,抱著籃子,頭也不回地走回自己房間。
等衣服晾完,她還是覺得狀態沒有恢複,剛才脖子側麵被他碰過的那個位置,現在還隱隱有點癢。
許意深呼吸好幾次,感覺今晚這電視是看不下去了。也真是奇怪。一定是因為周之越這張臉,任誰跟他住在一起,還被近距離碰一下脖子,都會感覺很不對勁吧!
許意糾結了幾秒,拿出手機,給周之越發了條消息: 【今天先不看了,有點困。】
很快收到回複。
周之越: 【行】
又過了兩天,許意他們的冰激淩合作項目終於結束。下午跟那家公司開了視頻會,把上次提案時的幾處修改確認了。
團隊所有人長舒一口氣,開始約著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後找個地方喝兩杯,就當是慶功宴。
薑淩提議: “我知道一家酒吧,不遠,離這兒好像三五公裡吧。地方挺大,環境也好,有卡座可以預約。"
旁邊同事打趣: “說到喝酒,你一下就來精神了。”
薑淩笑: “那可不是,酒吧常駐選手,都快兩周沒去了。”
說著,看向許意: “你今天能跟我們一起吧?”
慶功宴這種活動,許意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參與的,畢竟熬了這麼久才做完的項目,總得有個儀式性的收尾。
她笑了下: "當然能。"
陳艾文馬上說: “薑淩叫你你就能!要是今天是我先開口,肯定你又不跟我們一起!”
薑淩抬手搭著許意的肩: “那可不,你算老幾?”
"……”陳艾文很是幽怨地說: “行吧,反正都是大家一起。"到了晚飯時間,幾人一起去吃了燒烤,在店裡聊了會兒,便轉場去酒吧。
許意估計今天
可能會玩到很晚,給周之越發了消息。【今天和同事聚會,應該會晚回。】
到了酒吧之後,收到周之越的回複。【同事?】
簡單的兩個字,讓許意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解釋說: 【對,挺多同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