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單從視頻看,大伯這行為的目的就很明顯。就是為了威脅許父,不執行他這套彆墅。
否則如果他真想自殺,什麼方式不行,非得站在自家樓頂上,就三層樓高度,還招來一群人圍觀。
許意又給陳叔叔發消息問後續。
陳叔叔: “你大伯沒搶救過來,正好大頭朝地。唉,這事也是你爸倒黴,碰上這種親戚。不過他也老是說,沒遇上事都看不出來什麼,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的。"
“雖然是你大伯理虧,但你爸實心眼,又心軟,到底是親兄弟。我就怕他自己瞎想,轉不過來這彎。我們幾個朋友這幾天也在勸,但這種事,誰遇上也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
許意頭疼地揉揉太陽穴,回了感謝的話,繼續想辦法聯係許父。還問了一圈去找他現在住的出租房房東、小區門口的商店阿姨。
直至到機場候機,也還是沒聯係到許父。登機後,許意給周之越發了條消息: 【家裡有點事,我回趟蘇城。】
一條消息發出去,便有空姐過
來提醒她,飛機即將起飛,把手機關機或調成飛行模式。
許意開了飛行,又打開相冊,反複播放了幾遍下載下來的,公眾號鏈接裡的視頻。飛機升空,她靠在座椅上,心煩地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大伯喊的那些話。
彆說許父,她從視頻裡聽著都覺得糟心。
另一邊,北陽。
周之越剛結束一個會,拿出手機,看見許意發來的消息。他皺了下眉,問:【我陪你一起?】
發出之後,周之越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屏幕,十多分鐘都沒收到回複。他又問: 【事情麻煩嗎。】
一會兒後,周之越叫助理進來,匆匆交代了把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安排取消或延後,先回了趟
九裡清江。
開門之前,他內心就總有不安。
打開門,看見凱撒小帝趴在門口的架子上,朝他喵了一聲。
周之越先進臥室,打開衣櫃。還好,她的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都在。
冰箱裡,還有她吃了一半剩下的點心、周末買了沒吃完的米布丁、看網上推薦買來的火鍋底料。與此同時,手機振動一下。
周之越立即去看,發現是新聞通知,最近的哪部電影票房又創今年新高,正是他們約好這周末去看的那部愛情片。
他還想到,前幾日,許意還在跟他討論求婚結婚的事。
比如昨晚,許意讓他千萬彆搞網上那種老土的求婚,電影院、演唱會、熱氣球什麼的,她說不定會原地尬住。婚禮倒是可以好好辦辦,得請很多大學同學。
畫麵都跟五年前很相似。一切都處在的狀態。周之越站在廚房冰箱前,喝了半瓶冰水,但還是沒能冷靜。
生怕過不多久,就像當年一樣收到她提分手的消息,看到自己發出的消息旁邊多出一個紅色感歎號。
他打電話給助理訂票,隨後開車去往機場。
到達蘇城時,許意微信裡有無數條消息,除了周之越的,還有她起飛前聯係過的各種人。
另外,還有許父的。
【我這沒事,你不用擔心。】【你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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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父:“在家。是老陳聯係你的嗎,他也真是。我就想自己待會兒,昨天去你爺爺奶奶鄉下老房子住了一晚上,去給他們上了個墳,回去買了點酒喝。"
許意語氣有些急躁: “那你也該說一聲啊,我還以為…”
許父:“以為我也自殺嗎。這你放心,還有你和許思玥,我怎麼可能扔下你們倆不管。”
許意鼻子一酸,平複了下心情: “我回蘇城了,你在家等我,哪兒都彆去。”
下飛機,她直接打了輛車,直奔許父的住處。門虛掩著,許意進去,看見還有包括陳叔叔在內的,許父的一眾朋友。
許父為人老實,一直人緣很不錯,當年家裡出事,就都有這些朋友忙裡忙外幫襯,還借給他一筆錢,解決最後的燃眉之急。
陳叔叔: "小意回來了。你爸剛才還說我呢,但我也罵他,這麼老大不小的人了,去哪也不知道打個招呼,玩失蹤,我這也是著急,才叫你回來。"
許父: “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了,又丟不了,還把小意給我叫回來。”許意走進門: "還好陳叔叔跟我說,不然我都不知道,出這麼大事。"
另一個叔叔: “是啊,那不是怕你想不開嗎,行了,小意回來,你們父女倆聚聚,我們就先撤。"
許意——道了遍謝,把一眾人送出去。
屋裡就剩下父女兩人,許父不善言辭,沉默了會兒,先問: “請假回來的?”出租屋很簡陋,基本就一套桌椅一張床。剛才幾個叔叔,還有坐在桌子上說話的。許意找了個椅子坐下: "對。你也不告訴我一聲,嚇死我了。"許父: "沒給許思玥講吧?"
許意搖頭: "沒有。"
許父: “那就行,前陣子跟她打電話,她說在準備期末考呢。她要是知道,肯定也跟你一樣跑回來。”
許意歎了聲氣,看屋裡這亂糟糟的景象,和許父掩蓋不住的愁容,安慰說: “你彆瞎想。大伯這事…怎麼說都是我們占理,那視頻我看了,他也壓根沒想跳樓,就是想威脅你。"
許父: “我知道。而且我提前還跟他說過,他那彆墅賣了,除了還咱們家的錢,還能多出一部分,他身體也沒毛病,再打點工,也夠他
養老。"
“再不濟,鄉下還有你爺爺奶奶那套老房子呢,他搬那住也是住,不至於睡大街。”
許意附和: “誰說不是呢,五年前他就這個樣,欠錢還理直氣壯的。”許父: “唉,這人都是會變的。你大伯小時候,年輕的時候也是不這樣。”又聊了會兒,家裡的事說得差不多,兩人又一起把房子收拾一遍。許父說: "行了,我這邊沒啥事。你工作要緊,趕緊回去吧。"
許意: “先請了三天假,不急,剛好陪你幾天。我也沒那麼忙,以後你有啥事記得跟我說一聲,不然我知道了更難受。"
眼見著快天黑了,許意來的路上,連飛機餐也沒想起來吃。估摸著許父也沒吃晚飯,她從手機上點了外賣送過來。
等待的時間,許父又說: "對了,你在北陽還沒找個男朋友?"“工作是要緊,但男朋友也要找,總得找個人陪著你。我年紀大了,沒法陪你一輩子的。”
咦?
怎麼話題突然就到這了?
許意張了張口,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談戀愛的事告訴他,電話就響了。來電顯示:周之越。
她這才想起,剛才飛機落地,回來路上,光顧著許父的事,和蘇城這邊各種聯係過的人發消息回電話,忘了回複周之越的消息。
許意接起來。
周之越聲音聽起來很僵硬,開頭就三個字: "你在哪?"
許意: “我在家。剛才忙著,忘了回你消息了。”
周之越: “我去找你。”
許意: “欽,不用不用。我過幾天應該就回北陽了,沒什麼事。”
周之越語氣似是輕鬆了些,緩慢地說: “我已經在蘇城了。”
"啊?"
許意想了想說: “那我微信發你地址。”
周之越:“嗯。”
掛斷電話,許父問:“誰要來?”
許意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安靜了兩秒,小聲說:“我男、男朋友。”說完,偷偷觀察許父的表情。
但許父完全就沒表情,也沒說話,坐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意試探著問:“那你
要見見他嗎?”
她越說聲音越小:“...是準備結婚的那種,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