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越放下看到一半的文獻,抱住她: "嗯,睡不著。"
他頓了頓,低聲說: “彆生氣了,真的是沒看見消息,一直在開會。”
許意歎了聲氣,眼眸垂下來: “對不起啊…可能是快畢業了,或者熬夜太多,我情緒不太好,不該跟你生氣的。"
周之越握住她的手: "沒事。我後來…語氣也不好,以後不會了。"
許意牽著他回到臥室。
躺上床,她枕在他胳膊上,問: “你明天還要早起嗎…唉,我錯了,知道你最近忙正事,還老是跟你吵架。"
“明天不用。”周之越抱緊她,笑了下:“最近,脾氣是有點大,還不許我也生氣。”
許意抬起頭,毫無威懾力地瞪他一眼,又往他懷裡鑽了鑽,悶悶地說: “其實…我就是想要你多哄哄我。最近你學校的事太忙,我感覺你好像沒那麼在意我了……"
周之越斂住笑容,靜了兩秒,在她耳邊低聲說: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抽出時間陪你的。”
許意: "可是你忙得都是大事,我本來也沒什麼事…"
周之越攬住她,認真地說: “你也是大事,或者說,你更重要。”
/>許意抬頭看他:“真的?”
周之越: "嗯。"
她揚起唇角,跟他十指相扣: “你真好。”"等大學畢業,我們就去領證吧,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周之越心重重跳了下,低頭去吻她: “好。我也想。”
許意語氣裡帶著笑意,開始規劃以後的生活: “那等結婚之後,我們要換套房子,最好能裝修成我上次給你看的那種風格。還有,一定要養隻小貓,白色的,我覺得英短還挺可愛。"
周之越皺了下眉,反駁說: “會掉毛,養白色的,毛粘在衣服上更明顯。”
許意撇撇嘴: “那就買個粘毛的工具唄,那種滾來滾去的。而且,我肯定每天都會給貓咪梳毛的。"
"對了,我要給它取一個很霸氣的名字!但暫時還沒想到…"
聊著聊著,兩人貼在一起,體溫都逐漸升高。
忙項目的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晚歸,此刻才想起,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夜間生活了。許意離開他的唇,暗示著問: “你困嗎?”
周之越眸色很深,聲音沉啞著說:“現在不困了。再晚點再睡?”許意手往下滑, "嗯…晚點。"
大
畢業季來得很快,隻是周之越沒能參加。六月,他們的比寒順利掌到名次,整個項目組的人出國去參加角色和研討會。
因為時差關係,這段時間,跟許意每天的微信聊天也不多。她好像也忙著畢業的各種聚餐、和室友同學拍畢業照。
在國外待了快半個月,臨回國前幾天,周之越睡醒,拿起手機,很突然地收到她的消息。
他起先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是做夢還沒醒。坐起身,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他才意識到,這是真實發生的。
許意說,她回蘇城了,考慮清楚要跟他分手。
那一瞬間,周之越感覺胸口悶痛,編輯了一條消息。可是,消息沒有成功發出去,旁邊明晃晃的一個紅色感歎號。
他又打了電話過去,無數次的對方正在通話中,顯然是連電話也被拉黑。
事情太突然,完全沒有一點預兆。
他想馬上回國,
但接下來的研討會流程很緊湊,而且他還要做彙報。
四天的時間,周之越都沒能聯係上許意。國外的事結束,他訂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回國,直接回到學校對麵那套公寓。
打開門,發現裡麵大部分東西都還在,但房中似乎還是空了不少。
許意已經離開了,還帶走了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其餘的,比如他送給她的禮物,還全都留在這裡。
周之越開始猶豫,要不要去蘇城找她,但又打開手機,看到她最後發來的那條信息,覺得就算是問清楚,大概也改變不了結果。
此時,趙柯宇打來電話,約他出去喝酒。到了酒吧,周之越臉色陰沉,立刻被猜出畢業季分手的遭遇。
趙柯宇安慰: “誒呀,畢業了,90%的情侶都會分手,有什麼呢。剩下9%,也會在畢業後的三年內分手,這很正常。"
周之越喝了很多,垂眸說: “我想去找她。”
趙柯宇: “她不是已經回家了嗎,你打算找到人家家裡啊?”
周之越沒說話,又灌了一杯酒。趙柯宇遞煙給他的時候,他還下意識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許意已經不管他了。
"你知道她家在哪嗎。"“可以查。”"彆,兄弟。我勸你還是算了,看開點吧,做人要往前看。"
兩人來的是一家小酒吧,趙柯宇朋友剛開的,沒在包間,能清楚聽到鄰桌的對話。
旁邊那桌是兩個女人,也喝了很多酒,說話聲音蓋過了音樂聲。
其中一個人說: “媽的,我都快煩死了,前男友怎麼都陰魂不散的!”
另一個人: “是啊,我前男友也是,分手就是分手,還非要問清楚原因,老娘就是不想說才直接贈送拉黑套餐的好嗎。"
“問清楚又能怎樣,幫他積累失敗經驗好找下一任嗎。”
"服了。誒臥槽,我前男友又給我打電話了,傻逼吧,我這手機號又不能換,拉黑了還換著電話給我打,這種能不能報警啊。"
"給他掛了。裝什麼深情,我前任還發消息問我, 不是說好的以後每年都陪他過生日嗎’。嗬嗬吧,都分手了,談戀愛時候的保證一律作廢都不懂。"
趙柯
宇朝他揚揚下巴, "聽到了嗎?"
周之越: "……"
那次,喝完酒,他回了趟學校,把畢業手續辦完,跟聯係好的碩導溝通。
他沒再回學校對麵的公寓,開始重新申請國外的學校。分手後的日子,像是又回到了大學之前,但比大學之前還要無趣。
由奢入儉難,跟許意談了三年,周之越已經不習慣獨自一人的生活了。
在MIT讀了三年碩士,畢業後,他留在導師的項目組繼續工作,研究一些合作課題,每天兩點一線,生活單調至極。
他刻意把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滿,但到了夜裡,還是不受控製地會想起許意,想起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又持續兩年,導師建議他繼續攻讀博士學位,或許能有留校的機會。與此同時,趙柯宇也聯係他,說最近芯片行業在國內也是風口,想跟他一起投資開一家芯片公
司。
趙柯宇家裡是做藥品生意的,他對藥品行業也是毫無興趣。兩個選擇擺在周之越麵前,幾天後,他回複了趙柯宇,等美國的項目工作交接完,他就回國。
那時,他自己都沒想明白回國的原因。
就好像,心裡總有一件放不下的事,隱約覺得,如果就這樣一直在美國發展,會留下永遠的遺
憾。
夏天快結束時,周之越打包行李,搭乘回國的航班。剛回國,各種事情都很多,搬家、招募員工、應付長輩。
這年,周亦行也剛高考結束,跟他一樣考到了北陽大學。
一切安頓下來之後,已經是一個月之後。在周亦行開學前,兩人一起回了趟老宅。
老宅在北陽的西北角,開發區在東北角。周亦行白天剛去報完道,要他順路送他回學校。
周之越開車載他到校門口,就匆匆離開。已經過去五年,學校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沒什麼變化。
校園裡,已經學校周圍的方圓兩公裡,到處都是他和許意當年的回憶。他們一起散步走過的路、對麵小區的那套公寓、不遠處的生鮮超市.
他快速離開大學城這片,路上,周亦行打來電話。
“哥,你看下我的身份證和校園卡在不在你車上啊。我放口袋
裡的,現在不見了,可能坐你車的時候掉出來了。"
周之越靠邊停車,扭頭看了眼,座椅上果然有兩張卡片。"在。我去學校門口,你出來拿。"
周亦行: “誒不行不行,快熄燈了,我出去來不及。哥你能開車給我送進來不?”
周之越調轉車頭,回到北陽大學。
剛開進去沒多久,被保安攔住,告訴他現在開學季,宿舍樓那片學生多,不能把車開過去。周之越煩躁地揉揉眉心,停車,拿著兩張卡片往男生宿舍走。
走到樓前,他沒看見周亦行,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剛接通,周之越突然感覺不遠處有個很熟悉的人。他緩慢地轉過頭。
像是宿命般的相遇,但那一瞬間,周之越還以為是自己最近睡眠太差,產生了幻覺。十字路口的另一端,一盞幽黃的路燈下。
他看見了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