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盈盈地一邊說一邊向門邊退去,戚風早卻一道符把房間的門窗全封了起來。柏清拔劍出鞘指向賀憶城,因為憤怒劍氣湧動直奔賀憶城而去,賀憶城胸口受了劍氣吐出一口血來。他跪坐在地,手裡的兔子一溜煙地跑到了思薇身邊。
柏清劍尖指著賀憶城的喉嚨,賀憶城抬起頭來,唇邊溢出鮮血笑容卻燦爛:“咳咳……星卿宮不是禁止私鬥麼?天梁星君這是乾什麼?”
“你也知星卿宮是什麼地方,居然敢來這裡造次?還敢
潛入巨門星君的房間?”
麵對柏清的質問,賀憶城並不回答也不去看思薇,隻是捂著心口笑道:“所以呢,天梁星君不想放我走,你想殺我?”
“你敢進星卿宮,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即熙有點著急,剛想上前說什麼卻被雎安拉住胳膊,他微微搖搖頭。
賀憶城說道:“這便好笑了,天梁星君以什麼理由殺我?”
“你是懸命樓的副樓主,這些年助紂為虐作惡多端,多少人死在懸命樓的詛咒之下,你難道不是人人得而誅之?”
“哈哈哈哈,沒有證據,沒有苦主,沒有主審官,僅憑一句‘人人得而誅之’就可以判我的罪?我竟不知星卿宮就是世間法度,可以空口無憑判人生死。”賀憶城當即把柏清的話噎了回去。
柏清被賀憶城的話激怒劍氣一時高漲,劍與賀憶城之間卻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思薇咬著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站在賀憶城身前看著柏清,說道:“柏清師兄,他不會武功,你不控製劍氣會殺了他的。”
柏清怔了怔,看向思薇。
賀憶城的笑意就有點掛不住,他在思薇的身後低聲說:“你沒必要……”
“做了就是做了,我不說謊。”思薇沒有回頭看賀憶城,她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臂把賀憶城擋在身後,對柏清說道:“他就是何弈,半年前討伐懸命樓的時候我救了他的命,把他留在星卿宮,給他客居的身份還有祝符。今天晚上他是來找我的,衣櫃也是我讓他藏進去的。”
柏清像是不認識思薇一般看著她,萬分不能理解地說:“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救他?他是懸命樓的副樓主,死於禾枷詛咒下的人哪個和他沒有關係?師父也死在禾枷的詛咒之下。”
說到這裡,柏清仿佛想到什麼目光一凝看向賀憶城:“我如何不能判你的罪?禾枷咒死了師父,我星卿宮為苦主,問命箭為證,難道不能向你索命討回公道?”
賀憶城的目光往即熙那裡飄了一下,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你憑什麼說即熙咒死了師父?”
說這句話的卻不是賀憶城,而是思薇。
眾人吃驚地看著思薇,思薇咬著牙看著柏清,一字一頓地問:“你有什麼證據?”
柏清
不可置信地說道:“詛咒原本就留不下證據,更何況她被問命箭誅殺……”
“問命箭就不會出錯嗎?你們為什麼不問問她緣由!你們憑什麼直接殺了她!”思薇像是積攢了太久的憤怒和痛苦,突然一股腦地爆發出來。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聲來。
然後她的眼睛就紅得不成樣子,眼淚簌簌落下落在她衣服的紅蓮之上,思薇哭道:“即熙在星卿宮待了七年……她確實愛說謊,散漫自大也離經叛道,但是她決不歹毒決不殘忍,她不會無緣無故殺害師父!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你們為什麼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們為什麼不問問她,你們為什麼要殺她……”
她去懸命樓討伐的那天,從來沒想過要救賀憶城。
她是去救即熙的。她想若是仙門百家真的要抓住即熙了,她就鬨個亂子或者直接做即熙的人質,幫即熙逃走,然後找機會再向即熙問清原委。
可是她沒來得及,她眼睜睜地看著即熙被問命箭一箭穿心,即便在問命箭射出的時候,她都不覺得即熙會被殺死。
在問命箭射殺即熙之前,她從不相信師父死於即熙的詛咒。在問命箭射殺即熙之後,她渾渾噩噩了很久,在懷疑和信任之間反複糾纏,可是到了最後她還是不能相信。
就算是問命箭認即熙是殺死師父的凶手,她也不認。
所以她才會救賀憶城,在他昏迷的無數個夜晚,她從噩夢中驚醒打開衣櫃去看他。她害怕他死了,就像即熙一樣猝然離世毫無征兆。
她怕她再沒有證實的機會。
說到底她隻是想聽到賀憶城告訴她——星卿宮的前宮主,你的師父,你的父親,他的死和即熙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她想知道,她的姐姐和她的父親,這世上她曾僅有的兩個親人,並非死於自相殘殺。
作者有話要說:衣櫃:我承受了太多我不該承受的東西,比如六個人的修羅場
思薇這個姑娘……是真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主是非,其實她心裡明白,但是她不會表達。她對即熙是又愛又恨的,她確實會嫉妒即熙,即熙很多事也不符合她的價值觀。但同時她也了解即熙,相信即熙的為人。
一個複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