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宴席(2 / 2)

替她的某位故人,準確地說來應該是你,替你打抱不平。

雎安笑笑,低聲回應道:“傅燈是懸命樓的人?”

“是……也不是,她是孤兒,身家清白沒有案底。四五歲的時候被賀大娘撿到,我們閣子就養了她幾年,大娘去世之後她就離開了。”頓了頓,即熙解釋道:“賀大娘就是賀憶城的母親,她在世時是我爹的副樓主。不過我爹愛拋頭露麵賀大娘不愛,情形基本跟我和賀憶城相反。”

“原來如此。”雎安點點頭。

即熙寬慰道:“我們閣子的規矩就是不報私仇,你放心阿燈不會找你麻煩的。就是可憐趙元嘉公子,狠狠地坑了我們一把如今居然喜歡上阿燈,阿燈不恨他都不錯了。”

雎安微微一笑,說道:“嗯,我明白。”

他聽她講著他所不知道的七年裡,她身上發生故事的些許片段,那段日子似乎有來來去去的很多人,應該豐富又精彩。他總是覺得歸來後的即熙和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但是此時他突然意識到這七年的分彆是實實在在的。

他錯過她七年的時間。

雎安輕輕歎息一聲,然後對即熙說道:“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三天後回來。這幾天你幫我在城中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跡象罷。”

即熙聽雎安說要單獨出門,不禁有些擔心,問他去哪裡要陪他一起去。雎安啞然失笑,自從他離開星卿宮到現在,即熙似乎都把他當成易碎的瓷器一般,非得親眼看著他才能放心。

“魔主對我勢在必得,你又不能看護我一輩子。該來的總是要來,無需杯弓蛇影,更何況……”雎安指了指身側的不周劍,輕輕一笑:“我可是很強的。”

即熙這才勉勉強強同意。

席間宴會家主起身向賓客們一一敬酒,敬到傅燈時通過家主說了許多溢美之詞,傅燈淡淡點頭,她伶牙俐齒的小丫鬟就幫她回應答謝。

即熙叫了旁邊的家仆過來,詢問道:“傅燈姑娘年紀輕輕,怎麼這麼受你家主人尊敬?”

“星君莫要看傅燈姑娘年輕,她可是大

名鼎鼎的神醫。兩年前老爺病重彆人都說無藥可醫,傅燈姑娘恰好遊曆到翡蘭城,幾副藥方老爺是藥到病除,真是神了!這些年傅燈姑娘在翡蘭城坐診,彆的大夫口中的絕症,到了她手裡十有**都能治好。方圓百裡的病人都往翡蘭城求姑娘救命,姑娘又醫者仁心,每七天一次免費看診送藥。翡蘭城人最念恩情,傅燈姑娘在我們翡蘭城的地位,不比趙公子差多少咧!”家仆熱情地讚頌著傅燈,說得眉飛色舞就跟尋常翡蘭人提起翡蘭鳥似的。

即熙不禁笑起來,她吃了一口桌上的桂花糕,說道:“真好啊。”

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傅燈和懸命樓的關係,如今看來她過得很好,如她小時候希望的那樣,成為了懸壺濟世的名醫。

宴會散場的時候她正好和傅燈打了個照麵,即熙想了想,笑容燦爛道:“姑娘瞧著讓人心生歡喜。”

傅燈和她的小丫鬟看了即熙一眼,點頭謝過然後離開了,她們大概隻會覺得即熙是個怪人。

即熙笑著目送她們遠去,雖然是相逢不相識,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樣貌和身體,傅燈也不會認出她來。但他鄉遇故人的感覺,總是非常好的。

第二天一早雎安便離開了,他一路打馬向西行,在日落時分來到了翡蘭城西邊的蘭祁山。豫州西南以釀酒聞名天下,其中最為有名的就是蘭祁山。蘭祁山上有幾處泉眼,所流泉水甘甜清冽,拿來釀酒最是美妙。故而蘭祁山腳下有無數酒莊,每日有無數聞名天下的好酒開窖。

雎安卻沒有在那些酒莊中停留,他循著小路上山,繞過迷宮一般的山路、瘴氣和陣法。在星辰初降時登上山頂,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抱著酒壇站在山頂一棟小木屋旁,看見走過來的雎安和他肩上的阿海,淡淡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年要放棄了呢。”

雎安微微一笑,空空的眸子裡映著星芒,他走到老者麵前行禮道:“一年未見,閣下彆來無恙。”

老者放下手裡的酒壇,坐在石凳上。他身材精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雎安,說道:“這十年裡你年年來此,年年無功而返,難不成要試一輩子麼?我不管你是天下聞名的天機星君還是彆的什麼,我

的千日醉,你是拿不走的。”

玄石飲酒,一醉千日,整個蘭祁山最有名的不是那些酒莊,而是麵前這位老者。

沒人知道老者叫什麼名字,他稱自己為酒叟,大家也隻喊他酒叟。他當年來蘭祁山的時候還是個年輕人,帶著自己釀的酒打敗了所有酒莊的佳釀,大勝之後卻上山隱居。每年無數人來次千金萬金求買他釀的酒,他偶爾會賣一兩壇,但是當年一騎絕塵打敗所有佳釀的“千日醉”,他卻再不肯出售過。

酒叟說,誰喝酒能勝過他,把他醉倒,他就把千日醉送給誰。可是幾十年來,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將他醉倒。

即熙上一個身體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誰也不輸,偏偏也輸給了這位酒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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